梅九娘搭着杜薇的肩,“他躲在暗处销声匿迹,要找到他得花多久时间!所以才要设法让他知道你还活着,就在酒庄。这样不论他身在何处,都会迅速赶回来的!”
“可是……”杜薇皱眉:“虽然冯保被皇上以与张相国勾结的罪名丢官去职,然而目前天下人心惶惶,任何与他们攀上关系的人都将受到株连,我们一旦暴露行踪,万一引来东厂又该如何?”狡免死、走狗烹。冯保为了己身的利益不惜出卖恩师,不料反被人上书弹劾。一时之间曾经与他们过往甚从的均人人自危,深怕无端遭来横祸。梅姐姐当初让相国收为义女虽然未曾大肆宣嚷,然而有心人如果要探知也不是查不到的。如今她们自曝身份,怕苏放还来不及回来就引来东厂和锦衣卫的夹攻!
“有这种昏庸无道的皇帝,我们大明朝看来是将亡了!”梅九娘嗤道。动不动就不分源由株连九族,将来还有谁敢为他效命?
“姐姐!”杜薇惊呼:“快别这么说了!这是要砍头的!”对于耿介的爹爹与相国无端受害她的确心有不服,但是人在天子脚下,没有抗议的余地啊!这些大不敬的话要是被人听见了,只怕整个酒庄都难以幸免!
“哼!”梅九娘撇撇嘴,没再说下去。她笑看杜薇:“我们可以不要透露出名字呀!只要让苏放得知有女人在酒庄,并且引起他的好奇,他自然会回来探探。”
杜薇的视线与梅九娘在镜中相会:“放出消息?用飞鸽传书吗?可是我们又不知道苏放人在何处。”再说苏放也不是会对女人感到好奇的人。
梅九娘一派从容,有把握地说:“飞鸽传书?不!那太慢了!我指的是流言。”
“流言?”
“没错!只有流言能飞速地传到各地。”梅九娘利落地帮杜薇擦上胭脂。
“姐姐?”杜薇一头雾水地任由梅九娘摆布。苏放此时还行踪未明,现在打扮是不是太急了?
梅九娘却只是笑:“我们准备以美色占据酒庄吧!”
嘎?
流言的威力果然惊人!
在离酒庄数千里远的一处客栈,人们津津乐道最新的八卦。
“你听说了吗?酒庄已经易主了!”
“真的?”听见的人莫不瞪大眼睛:“酒王居然让出酒庄?”
另一个人嗤之以鼻:“酒庄的酿酒法一直是不传之密,就算苏庄主愿庶拱手让出,只怕接手的人也担不下来!”
“对呀!”旁边的人立刻附议:“酒庄年年需要上贡名酒进京,万一口味有异,惹来的是抄家灭族的杀身之祸啊!”
“那你们就错了!”一直默不吭声的人也兴致盎然的加入:“听说接手的是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她立下赌约,要是有谁能以瑶琮酒赢过她,那她就奉上瑶琮酒的酿酒秘方;要是以绍兴酒赢过她,就奉上绍兴酒的秘方;其它诸如即墨老酒、泸州老窖、甚至玉冰烧、碧芳酒等只要是酒庄里的酒都行。大美人还说啦,不只是酿酒秘方,连选曲制曲的窍门都一并奉送,让寻常人等都能酿出跟酒庄味道一般无二的名酒!”
“真的?”
大伙儿交头接耳,啧啧称奇:“看来新任庄主不仅酒且惊人,还洞悉酒庄事宜!”
“那可不!消息一传出来酒庄门庭若市,每天抢着要跟新庄主拼酒的队伍沿绵数里之长呢!”
“那——可有人赢?”
“唉!至今仍无一人获胜。不过,能亲眼见识天仙般的庄主,也算不虚此行了!”
“真的?我猜啊,那个新庄主搞不好是狐狸精变的,要不然怎么会有办法探知酒庄酿酒之秘,又千杯不醉?”
“酒王呢?”旁边一道声音问:“酒王就任由人家将他苏家百年基业挥霍一空?”失去了酿酒的秘方,今后人人都能自立酒庄,那天下第一名庄还有何意义?
第一个人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们,可不能说出去喔!听说新庄主正是酒王的爱妻,她在酒王酗酒暴毙之后又勾搭上了李管事,因此才能将整个酒庄玩弄于股掌之间。”
“酒王死了!?”
大伙儿目瞪口呆:“怪不得会让一介女流接下酒庄!”
“红颜祸水啊!”
角落里一名神情颓废的酒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柜台:“掌柜的,算帐。”
掌柜求之不得地在算盘上迅速拨弄。这个客人坐在那个位置已经一个月了,他每天就是喝酒,劝也劝不走,奇怪的是店里的酒都快被喝光了,却始终没有醉倒,现在终于等到他愿意结帐了!
他掏出一大锭金子,“不必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