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原本已经有所好转的皇帝在喝下太子所侍奉的汤药后竟然吐血不止。
当时,寝殿的台阶下还站着一排着朝臣,是亲眼见着太子亲自尝过汤药,然后再喂给陛下的。
药碗碎在地上的时候,众臣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本一直等候在旁的周太医就赶紧上前,将地上还没有完的药抢线一步拾了起来,接着便道药里有毒。
陛下咯血不止,勃然大怒。
太医们一边研究着碗中之毒,发现此毒和陛下体内之毒相同,毒已入骨髓,根本无解。
这一出戏就当着众臣的面,将之前宣平长公主说的话几乎做实了。
事情发生太快,就连李恒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人动的手。
皇帝几乎没留下任何话便就这样去了,宫中响起了丧钟声,宛如涟漪一样回荡在京城上空。
亲眼目睹一切的朝臣禁声不敢多言,自从李燃册封安王去云州就藩之后,一直是太子监国。在李恒掌权的这些日子里,很快就将原本李燃的党羽给相继除去。
所以如今朝堂上的臣子大抵分为三派,为首如日中天的便是太子党,其次就是朝中元老之臣,最末就是官低位卑的小臣。
元鸿翰被这一变故震慑到了,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跪拜之后当即便站了出来,把矛头指向了将汤药送到太子手中的内侍头上。
“竟有人在陛下的汤药动手脚,意欲加害太子!”元鸿翰快速道,“臣请求彻查此事!”
然而,就连那端汤药的小太监也是东宫的,这下几乎已经到了辨无可辨的地步。
终于有老臣坐不住了,站出来问:“太子殿下可有解释?”
李恒看着龙榻上已经失去生机的皇帝,好不容易站直的身子经不住晃了晃,身边的太监眼疾手快的赶忙将人扶住。
他稍缓了片刻,转过头来,看向了站在殿前台阶下的众臣子们。
前些日子有人企图在陛下面前进谗言,让其接李燃回宫,享天伦之乐。李恒注意到了,疑心之前陛下想要册封宁贵妃也是这些人衬托的,于是便先一步将勤政殿里的人都换了一遍。如今他这一举动,更解释不通了。
李恒一把推开了搀扶自己的小太监,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又是一片平静,转头看向了周太医:“周太医方才说,父皇是怎么去的?”
他声音平静,几乎听不出喜怒。然而周太医却忍不住背后一寒,这是要逼着他战队的意思。
而如今的新主却向他递来了橄榄枝,周太医知道自己一旦接下了这个单子,就一定会在史书中背上些不堪的罪名。
“殿下……”周太医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不敢相信,一向谦和的太子竟然如此。
李恒此刻站在殿前,身后是已经死去的父皇,面前站着的是看着他长大的重臣。他眼睫垂下,声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各位大人可有听见什么?”
无人敢回答,皇帝太过相信太子了,太过相信这个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所以在太子监国的时候,皇帝变已经将手中的兵权尽数交给了太子。
有老臣被太子这态度的这一番转变震慑到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就想要进言。
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太子吩咐了一身,便有带刀禁军进来,半逼迫半劫持一般将反对的老臣带了出去。
大殿之上再次安静了下来。
李恒有些脱力的跌坐在地,抬眸茫然地看着跪在阶下的众臣。
他突然有些理解李燃了。从前他一直觉得李燃手段很辣,狼子野心。可是谁也不是好生生就走到了这一步,有的时候根本是毫无选择的余地。
可是怎么办呢?他与李燃之间本就是此消彼长,你死我亡的局面。
***
在宫门处,带着围帽的粉色衣衫宫女匆匆的向小太监出示了令牌。
在宫墙外,有一辆朴素的马车,正停着等待着。
小太监放其通过后,粉衣宫女赶紧低着头,匆匆的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等他上了马车后,马车很快的变向前驶去。粉衣宫女松了口气,在马车中聊起了帷幔,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向蓉。
宁贵妃去后,她和含露宫其他宫女一样,一直留在含露宫里,就如同娘娘还在时候的那样过活着。
直到皇帝快不行了,她收到道长的消息,在陛下来寒露宫之时,趁机请求想去看守皇陵。
皇帝看在她如此忠心的份上便应了下来,临走前她终于把娘娘交待下的事做完了。
如今,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