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在怪我?”
“九爷多心了,诺雅不敢,我只是不需要将自己的安危拴在一把冰冷的匕首上。”
百里九的心里有点酸,低下头,对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说的对,你唯一需要依赖的,只有我百里九。你的安危,我责无旁贷,需要用心守护,不需要假手于人。”
诺雅一惊,没有想到百里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霸道,但是貌似一本正经,挺深情的,听着蛮顺耳。
纵然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但是诺雅并不领情,故作镇定,冷声道:“也许九爷远离诺雅,就是对诺雅最好的保护。”
“你不相信我?”百里九有些挫败,恼怒地质问:“爷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地对人许诺。”
诺雅见他恼羞成怒,脸上突然寒冰乍裂,绽放出极灿烂的暖阳一样的笑:“哪里?诺雅受宠若惊,自然拭目以待。”
那一笑,百里九一肚子火气瞬间烟消云散,飞了个无影无踪。他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克星,可以气得自己抓狂,有揍人的冲动,又瞬间飘飘然,如置云端。
他抬起手:“那这把匕首?”
诺雅一把夺过去:“用来切菜勉强可以。”
百里九难得地没有嘲弄她,只宠溺一笑:“过几天是太子生辰,我们需要一起去太子府赴宴。”
太子生辰?按照规制,这太子寿宴,漫说她一个卑微的侍妾,就算是侧夫人也是难有资格参加的,百里九怎么会带着自己去?
诺雅可忘记不了猎苑里自己与太子妃的过节,以及她的刻薄刁难。这落马之仇,太子妃毫无疑问是记在自己头上的,躲避还来不及,难道上赶着去自取其辱?
“太子生辰,诺雅去好像不太合适吧?”
“怎么,怕了?”百里九挑眉问道。
“跟胆量无关,我只是觉得主动送上门去,被一只疯狗奚落,未免太愚蠢。”诺雅说话毫不客气。
百里九也不计较,好像同样认同诺雅的说辞一般:“若是我说,是太子特意邀请你去呢?”
“太子?”诺雅更加吃惊,这绝对是鸿门宴,太子定然是小肚鸡肠,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替自家恶毒婆娘报仇雪恨吧?还专门挑拣个黄道吉日,也太看重她林诺雅了!
百里九郑重其事地点头:“不得不说,你很荣幸。”
荣幸个屁!诺雅恨不得破口大骂,怪不得他今日那样好心,又是送匕首,又是深情许诺的,就差明明白白地安慰一句:时日不多,你想吃点什么就吃吧!
人之将死“欺”言也善!
胆小不是林诺雅,左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脖子一梗,笑得有点虚:“太子盛情却之不恭,当然去!”
“那就一言为定!我下午就让安夫人安排绣娘过来给你裁制一身合体的衣裳。”
百里九一锤定音,丝毫不给诺雅犹豫的机会。
下午将近黄昏,府里传唤的绣娘才过来,安若兮随后而至。
她身后的丫鬟手里端着一个金丝木盒,当着一众人的面打开来,是十二颗一样大小的粉色珍珠,圆润亮泽。
“这十二颗生辰珠是若兮的陪嫁,今日听九爷说要找绣娘给妹妹缝制一身合体的宫装,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来,觉得它们很适合妹妹的气韵,用来缀裙角,或者是打制首饰都是极好的。”
诺雅知道那珠子无论成色或者大小,都属于极品难寻,安若兮竟然舍得拿来送给自己,也不知道打得什么算盘。她谦让几句,安若兮执意要送,也就不客气收下了。
绣娘开始给诺雅量体,格外仔细,不敢有丝毫差池。她因为畏寒,穿得衣服厚重,绣娘就建议她将外面衣裳除去,仅着里衣就好。
安若兮也劝道:“九爷交代给你赶制了两件狐裘滚边披风,宴席听说是设在暖房里,到时候根本就不冷的。这里面宫装就不要做得过于厚重,要贴身才好看。”
诺雅想想,也觉得言之有理,就转到屏风后面,宽衣除去外面夹袄,随手搭在屏风上面。
她随身携带的东西有两样:金子和玉佩,全都装在一个香囊荷包里,上面绣着一只雪团一样的小白猫。
金子是诺雅这几个月的份例,一文钱也没有花,全部带在身上,时刻做着逃走的打算。
玉佩是那块“刘海戏金蟾”,关乎她的身世,随身携带,并且视若珍宝。
桔梗曾经好奇地问起这块玉佩的来历,纪婆子和朝三暮四几人都在跟前,诺雅就敷衍搪塞过去。
她从腰带上解下来,犹豫了一下,也踮起脚尖,将它挂到屏风侧山凸起的雕花柱上。
几个绣娘量得仔细,一丝不苟,并且在记录的时候都虚心地请教诺雅肥瘦细节之处。诺雅觉得这次赴宴吉凶难卜,任何细节之处都马虎不得,因此在衣服上也用了点心思,力求简洁舒适,方便施展手脚。
待到量好尺寸,感觉身子有些冷,探手去取屏风上的衣服,才发现不见了夹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