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个总不会像黑煞神、七煞剑门人那么蛮不讲理吧?”
“兄弟,有的人比他们更蛮不讲理。”
聂十八又怔了一会说:“叔叔大不了,我和他拼了!”
“兄弟,你怎么也拼不过他们,那只有自寻死路。”
“死就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爹说,生死有命,富贵天。老天爷真的注定我要死在他们的刀下,我要逃也逃不了。叔叔,你别劝我了,总之,我不想再连累你们,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好!”
祝家姐妹说:“吴长老,让聂少侠一个人离开也好,我们可以为聂少侠改容化妆,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姐妹两人,一路上暗中护送聂少侠离开湖广。”
聂十八说:“不不!你们给我改改容可以,但不要护送我,以免又害了你们。”
吴三说:“兄弟,你先别出声,我问问船家的意思怎样,才作决定好不好?”吴三掉头问穆老爹:“船家,你打算怎样?”
聂十八说:“穆老爹,你们别再去长沙、衡阳了,就此转头回汉口吧,你们一路为我担惊受险,我从心里感谢你们,说什么我也不想再连累你们了。”
吴三说:“兄弟,船家是位迎风闯浪的老江湖,经验比你丰富得多,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说不定他有更好的办法呢。”
聂十八一下不出声了。穆老爹说:“吴长老,你别夸奖小老,小老虽然行船走水,见过人面不少,经历事情也多;但对付强暴,也只有逆来顺受,能忍则忍,能让则让,不与他们相争。正所谓忍得一口气,免得百日忧。小老始终相信,老天爷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足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一切都报。”
穆老爹这一段话,除了鬼影侠丐领会其中的意思外,金堂主等人都不得要领。的确,穆老爹所说的言外之意,就是在众目瞪瞪之下,穆家父女并不出手;就是要出手,也蒙面而行,罪恶昭著之徒,没一个能走逃得了穆家父女的利剑之下,真的是做到了“一切都报”的结果。
吴三说:“船家,我是问,我聂兄弟不再雇你们这条船去长沙、衡阳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吴长老,小老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船家有话不妨直说。”
“小老认为聂少侠原意是不想连累我一家人。其实恰恰相反,聂少侠这么一走,更会连累了小老一家。”
聂十八愕异:“为什么?”
“少侠试想一下,你一走,什么地方都可以藏身,小老的这一条船往哪里走?暗中追踪少侠的人,恐怕早已盯上小老的这条船了,不论小老的船走到哪里,他们都很容易寻来。到时他们追问少侠的踪迹,小老一家怎么回答?要是说少侠中途上岸走了,他们相信吗?一怒之下,不杀了小老一家人。”
聂十八一听,不禁又怔住了。祝家姐妹不满地说:“你这船家,怎么这般贪生怕死?明知聂少侠这一去生命不保,你却为了自己一家的安全,不理聂少侠的生死了?”
穆老爹苦笑一下:“两位女侠,小老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不同你们,一走了事。小老一家,今后还得靠行船走水为生。”
年长的少女说:“你这么为了自己,不顾他人性命,留你在世上也没用,不如杀了你。”
金堂主连忙喝道:“少梅,不得乱来!”
婷婷忍不住从后舱里冲了出来:“你们怎么乱杀人?你们既然不贪生怕死,干吗要聂少侠走?他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
年少的女子说:“姐姐,这位船家女子好凶呵!”
祝少梅说:“少兰,她不但凶恶,还牙尖嘴利,看来我们斗嘴斗不过她的。”
金堂主说:“你们两姐妹别胡说了!”他转身向穆老爹一揖说,“船家请原谅,在下两位手下信口胡言,船家别放在心上。”
穆老爹忙说:“金堂主,贵堂两位女侠侠义过人,刚才之言,也是情急脱口而说;再说小老也的确是贪生怕死,两位女侠没有说错,小老怎敢记在心里?”
祝少兰问:“那你让不让聂少侠离开?”
“聂少侠要走,小老怎敢阻拦?到时,江湖人士寻来,小老只好直说,是生是死,到时只有认命。”
金堂主说:“船家,你也完全可以放心,聂兄弟离开后,你们这条船也别去哪里了,就在洞庭湖上为生,有我们丐帮在,没人敢来动你们的。”
婷婷问:“你们是不是经常派人上船来保护我们?”
“姑娘,这却不用。洞庭湖上,不时有我们丐帮的船巡游,姑娘一家,完全可以在这里谋生。”
鬼影侠丐心里好笑,金堂主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真的有事恐怕不是丐帮保护他们,而是他们来保护丐帮了。但他不能不佩服穆老爹的行为,与一般的船家毫无两样,怪不得别人看不出她们父女三人的庐山真面目了。这才是江湖上的真正隐者。便说:“好了,你们说够了没有?说够了,轮到我说了。”
祝少梅问:“吴长老,你还有什么吩咐?”
“你还问?我在问船家的意思,你一下就打断了,吓得人家以后的话也不敢说出来,我怎么吩咐你们?”
祝少梅向穆老爹一揖说:“船家请原谅,我一时无礼将你的话打断了,请你老继续说下去。”
穆老爹说:“女侠不必这样,小老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祝少梅心想:你当然没什么话啦!有我们丐帮保护你一家的安全,你还有什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