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悦;但谁也没有说话;目光一齐注向米达文。米达文这时好像故意摆谱,一句话也不说,只管用小梳子梳头。他梳了足足五分钟才开腔,“你们回去都好好准备一下吧,离选举还有一段时间,我说的‘准备’两个字你们要好好理解,我对你们都是寄予厚望的;不偏不向;优胜劣汰。”
其实王步凡就弄不明白“准备”的确切含义,是让自己准备材料吗?又不让竞争演讲,准备那些干什么?是给领导送礼还是到下边代表中间去拉选票?总之这“准备”两个字很耐人寻味。今年的副县长人选也很微妙,与往届明显不同。往届都故意寻找个势弱的侯选人作垫背
,很容易被选掉,这样就能突出组织部门的意图。今年定的人选没有特别大的差距,领导也
没有点明谁是替死鬼,看来今年副县长的选举肯定会有好戏在后头,决不会像以往那样一帆风顺。
四个人等米达文摆手让他们走时,才都站起来告别米达文。等走到县委办公室门口,肖乾早已在那里等着。“恭喜各位,还不请客?哪位出血?可别都变成老鳖一了。”
高皖财大气粗地说:“别人不请还能不请你小蜜蜜?说不定明天长大变成大蜜蜜进了常委,
我们都得受你大蜜蜜领导呢。走!我请客,去金海岸海鲜城去。”于是大家一齐下楼来到院子里,各自都有车,又都是自己开着来的很方便。王步凡刚上车,乐思蜀打来电话告诉王步凡,焦佩被调到交通局当了协理员,肖乾将要到春柳乡当书记。挂了电话,王步凡不禁佩服安智耀的手腕硬,也吃惊米达文吃醋吃得厉害,简直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可天南的人就吃这一套,当官的一个个见了安智耀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安智耀还真有两下子。焦佩虽然有些风流,但不到四十岁就当协理员也有点说不过去,看来又是南瑰妍从中搞的鬼,于是他就越发觉得这个女人不地道,叹息米达文又上了安智耀的当。
肖乾下楼最晚,等肖乾上了高皖的车,大家一齐到了海鲜城。坐下后高皖让服务员上最鲜最好的海鲜。于是服务员报了大海虾,大海蟹、小海龟等等。高皖很潇洒地说:“就上这些
最高档的海鲜吧,酒要茅台,一人一瓶,烟要中华烟,一人一条,吸不完捎走,今天我老高高兴,搞掉几个钱算什么。”
不大一会儿菜上齐了,酒也倒上了,高皖提议说:“今天是小蜜蜜给咱们通风报信立了头功
,我建议咱们每人敬小蜜蜜一杯,祝小蜜蜜快点成长为大蜜蜜。”服务员不知高皖说的是哪里话,抿着嘴只管笑。
肖乾喝了高皖的酒,也开玩笑说:“搞完不疼嘛,谁说疼了?”大家笑开了,气氛也活跃多了。
肖乾喝赖才递过来的酒时问服务员:“小姐,有赖菜吗?”
小姐不解地问:“赖菜是啥东西。”
肖乾笑着说:“赖菜不是东西。”
“不是东西是啥呀?”小姐又好奇地问。
大家都笑着说是南北,把小姐也弄糊涂了。
轮到钟坚敬酒了;肖乾说:“是搁边上还是插到里头?”
钟坚笑着说:“你就插到里头吧,不插里头酒能下肚?”
王步凡知道肖乾要高升了,不想跟他开玩笑,但也不想点破,端起酒说:“肖领导,祝你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肖乾接了酒却不肯就此喝下,指着桌上的海龟问:“王书记,这道菜是啥?”
王步凡知道他要骂自己就说:“是海龟嘛,对吧,小姐?”
小姐急忙说:“千年王八万年龟。这个乌龟至少也有一百多岁了。仅这一个龟就五千块钱呢 。”
肖乾笑着说:“我怎么越看它越像王八,不像海龟呢,可别是假冒产品糊弄我们的吧。”
小姐又解释说:“先生放心,这绝对是海龟,不可能是王八,你难道连王八和乌龟都分不清 ?我们这里是很讲信誉的。”
王步凡给小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也不与肖乾计较,只是催促他快把酒喝下去。等肖乾喝完酒坐下之后赖才望着肖乾的领带说:“给大家讲个故事。有一天一条蛇想过
河,河水太急总游不过去,这时一只乌龟也要过河,蛇就与龟商量,说自己盘在龟头上让
龟把它驮过河去。老鹰在天上看见了,笑着说,鳖哥,几天不见就戴上领带了。”大家一阵大笑,因为这么多人只有肖乾系了领带。
肖乾笑了一阵子说:“你这只是一种版本,还有一种版本呢
,说的是王八在河滩上晒盖,因为怕热就把一片树叶盖在身上,老鹰在天上看见了说,鳖哥;几天不见可穿上皮衣了。”大家一看只有赖才穿着皮衣,就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赖才忧心忡忡地说:
“我看这次兄弟只好垫背了,高皖和钟坚二位财大气粗,在县里工作熟人也多;步凡又是明星级人物,我老赖只好名落孙山了。其实搞这种差额选举最没意思,组织上任命一下不就得了,中国的事情还不是书记和组织部门说了算,何必让参选的人丢人现眼呢?”
高皖点一支烟抽着慢悠悠地说:“民主还是要讲的,不然怎么向人民群众交待呢? 我看咱们四个只有王八希望最大。”
王步凡心中也这样认为,但故作姿态地摆摆手说:“其实我看就我不行,资历太浅了,干正科级的时间才三年。”说了这话就后悔了,他知道“民意”在下层往往被强奸,用资历来谦虚太苍白无力了,幸亏没人去理会他说的话。
其实刚才赖才的话是很耐人寻味的,他是安智耀和米达文共同提名的人选,其他三个是米达文提的人选,米达文提的人选中高皖和钟坚是市委书记李直授意的,如果论当前的实力,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