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和叶灼提着简单的旅行袋步出机场,叶灼感慨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林立的高楼大厦笑道:“难怪人家说不到深圳不知道兜里钱太少,看来是真的,你看看这来往的车,都是好车啊!”李妙没接话,心里暗笑,你还见过十年后的深圳呢,那才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浓丽的让人眼花缭乱啊!
齐浩然公司在南山区沙河街一带,那里是一些电子商服公司的聚集地,是一个相对比较繁华的地方。齐浩然是和一个同事合租的房子,李妙和叶灼叫了出租把地址给了司机,好在这司机也住在南山区,很快就把他们送到了地方。这是一栋有些老旧的民宅,只有四层,外墙上还画着一个大大的拆字,看来应该是快拆迁了,李妙和叶灼找到二楼,一敲门,门开了,里面探出一个二十多岁年轻男人的头,手里还拎着一只旅行箱,显然是准备出门的,李妙看看他,在视频里见过,是齐浩然的室友,山西人冯嘉,冯嘉也认出了李妙,十分惊讶:“李妙?你,你怎么来了?”李妙笑道:“你好,我正好放暑假,想来看看浩然,他在吗?”冯嘉挠挠头:“没有,你快进来吧,他去上班了。”两人一进屋,吓了一跳,单身汉主的地方脏乱差是必然的,但是有必要乱成这样吗?桌子上放着吃了一半的方便面,地上脏兮兮的好像很久没擦过了,凳子东倒西歪的在地中间,沙发上居然还有吃剩的苹果胡,叶灼看的直咽口水,愣愣的说:“你们,平时都不打扫吗?”冯嘉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着急要赶火车,所以没时间收拾,那个李妙,你们呆着,今天本来是周末,但是公司有事浩然加班去了,估计中午就能回来,你们坐一会吧,我着急赶车去,就不跟你们多说了,先走了啊······”冯嘉找急忙慌的拎着行李就走了,李妙抬抬手,想说什么,又放下了,觉得心里有点别扭,那个冯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门关上了,门外的冯嘉长出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冷冷的蔑视的笑,他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朝着门里面哼了一声,轻轻的冷笑:“哼,看你能美到什么时候?”
李妙看着乱糟糟的屋子,叹了口气,认命的放下行李,扎起头发,去洗手间找出胶皮手套,开始收拾屋子,叶灼哪里干过这样的活,扎着手,不知道自己该帮忙干点什么?李妙看看叶灼,让她帮忙把垃圾归到一起,装进垃圾袋,李妙把碗筷都收拾好洗干净,屋子所有的桌椅统统擦一遍,地拖了两遍才看出模样来,齐浩然的卧室相对要干净一些,李妙把床单拉平整,窗子打开通风,散落在床上的衣服都用衣挂挂起来放进简易衣柜中。齐浩然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和一部台式电脑,电脑旁边摆着他和李妙的合影。李妙看着照片心里甜滋滋的笑了。好容易把屋子收拾妥当,一看表居然已经十一点了,李妙打开冰箱一看,肉蛋菜都有,电锅里还有头一天剩下的米饭,李妙拿出西红柿、腊肉、尖椒和香菜,简单的炒了一大盘腊肉炒饭,做了个西红柿鸡蛋汤,叶灼吃的兴高采烈,一边吃一边说:“妙妙,你手艺不赖啊,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炒饭了!”李妙白了他一眼笑道:“你那是因为饿了,吃什么都觉得好吃,吃晚饭咱们歇一会,就出去找浩然吧。”叶灼笑道:“知道了,你是见情郎心切,小别胜新婚嘛,我理解,放心,一会陪你见到你们家老齐我就自己找节目去,听说深圳东门的鱼蛋和钵仔糕特别地道,我去尝尝,就不给你们当灯泡了。”两个人收拾了碗筷,一起躺在齐浩然的床上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忽然听见门锁响动,李妙一激灵,浩然回来了?她半年没见到他了,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喜悦,只听见门开了,然后就是有人进门的声音,叶灼刚要说话,却听见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传来:“齐浩然,你别拉我······”门被关上了,那个声音又继续道:“你怕什么?啊?怕我在公司里喊出来丢人吗?我告诉你,我不怕,你现在当了经理了,偷着和人算计我舅舅,逼着我舅舅把公司一半的股份给了你,你翅膀硬了,就想一脚把我踹了?我告诉你,齐浩然,没那么简单,我程丽英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你睡了我,甜言蜜语哄着我帮着你算计我舅舅,用完我了就想甩了我?你做梦······”那女人的普通话并不好,带着浓浓的广东腔,可因为声音大,李妙和叶灼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齐浩然带着一丝恼怒的声音传进了进来:“阿英,你别闹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可你在公司里跟我喊,今天虽然是加班,也有些人在那里,让人看见了不好吧?”那女子冷笑:“我不好,谁也别想好了,尤其是你,齐浩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好算盘,想把公司吞了,跟你那个姓李的小情人重新开始创业,到时候你齐先生事业成功,妻子漂亮,我呢,就是被你踩在脚下的台阶,你想的美啊,我告诉你,齐浩然,我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跟着你,你当初答应过我,拿到公司就娶我,我程家在深圳也是有脸面的,你想甩了我,也得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这个本钱?”
44第44章
齐浩然声音忽然柔软了下来:“丽英,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早跟你说了吗,我会跟她分手的,可你也知道,我跟她处了三年了,我们一直都很好,她对我也一直痴心,如果我冷不丁的提出来,我怕她受不了再做出什么傻事,丽英,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图你家的钱和势力,而是觉得我们有共同的追求和目标,有共同的语言,在社会上打拼不容易,难得你看上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还为了我,让你舅舅让出一半的股份给我,这些我都知道,丽英,如果你觉得这样威胁我就可以的话,我可以放弃这里的一切,回家乡去······”他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委屈和无奈,那个程丽英似乎心软了,声音也低了下来:“那,你什么时候跟她提分手?”齐浩然似乎有些犹豫:“我,晚上,我晚上给她打电话”
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清脆冰冷的女声传了出来:“不必了,就现在吧,当着我的面提。”
齐浩然和程丽英大惊失色,他们从进门就一直在吵架,根本没有留意到房间的变化,甚至也没有发现门边放着的行李袋。
齐浩然看见自己的卧室门突然被推开,李妙和叶灼走了出来,李妙穿着一件水粉色的T恤,牛仔短裤,长长的秀发高高的盘起,清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旁边的叶灼却是满脸的愤恨,怒火冲天的看着他,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妙妙?你,你怎么来了?”站在他旁边的程丽英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有着广东女孩的黝黑细腻的肌肤,高额头,眼窝有点深,睫毛很长,个子不高,娇小匀称,虽然容貌不出色,反应却很快,她马上就明白这个高挑靓丽的女孩就是齐浩然的女朋友李妙,心里的酸意立刻就涌了上来,难怪齐浩然一直拖着不肯分手,原来这女孩这么漂亮,她立刻上前一步,示威似的挽上齐浩然的手臂,下颌一抬,冷冷的道:“原来你就是李妙,你来了,正好,浩然要跟你说分手的手,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她推了一下齐浩然,示意他马上说。
齐浩然看着李妙,脸涨的通红,两手局促的纠结,显得很慌乱,他做梦也没想到,李妙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还听到了他和程丽英的对话,他本来是想等摆平了程丽英,顺利的接掌公司再想办法甩了她的,在齐浩然的心目当中,自己的妻子当然是李妙,他从来没想过要娶程丽英这样娇蛮的女人。可是,现在李妙就定定的站在他面前,苍白的脸色,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看的他心虚不已,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叶灼实在忍不住了,冲口骂道:“齐浩然,你太王八蛋了,我和李妙千里迢迢来给你过生日,你呢,给我们上演这么一出,你对得起妙妙吗?你还劈腿?你是人吗?那么多人追妙妙她都不动心就等着你,你可好,脚踩两只船,你也不怕掉下水淹死你啊!你什么东西······”
齐浩然被骂的面红耳赤,一个字也不敢辩驳,倒是程丽英火了:“他们又没结婚,分手很正常,你谁啊你,在这掺合什么啊?”叶灼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可好歹她是大家闺秀,这点教养还是有的,只是冷笑道:“我是谁,我是李妙的同学,我是身家清白的女孩,行得正坐得直,起码没不要脸到去勾引别人的男朋友来算计自己舅舅,长的跟个芥菜疙瘩似的,要不是有点钱有点手段,你拿什么跟妙妙比?”这话恰恰刺在程丽英的心上了,她一见到李妙就明白齐浩然的心里肯定放不下李妙,而自己不过就是因为自己家里有钱有势,齐浩然才跟自己在一起的,她气的伸手就要打叶灼,齐浩然连忙拉住她,李妙闭了闭眼,从兜子里摸出自己给齐浩然买的玉貔貅:“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齐浩然,生日快乐!”齐浩然的手停在半空,想去接,却看见李妙眼角流出泪水,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针绵密的扎了上去,疼的他手一抖,那块翠绿的玉貔貅“啪”的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两瓣。李妙凄楚的笑了笑:“也好,碎了也好!”就像他们俩的爱情,就这样碎了·······
李妙拉着叶灼拿起旅行袋打开门,齐浩然伸手拉住李妙嘶哑着嗓子叫道:“妙妙······”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臂,光滑细腻,他知道他就要失去她了,永远的失去她,他的初恋,他最爱的女孩······
李妙回头,静静的看着他,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切仿佛都定格在这一刻,这个男人,这个她以为她可以重新得到的男人,终于,他们仍然有缘无分,命运似乎在轻浮的嘲弄着她,和他。
“齐浩然,再见!”她只说出这五个字,可每个字都重逾千斤,再见,齐浩然,再见,我的初恋,再见,我们最为美丽的爱情·····
只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见了,齐浩然!
她冷静决然的目光终于让他退缩了,他缓缓的收回了手,她转身走了出去,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齐浩然忽然发觉自己的心好像空了一块,难受的他想哭,旁边的程丽英恨恨的看着合上的房门,不满的看着他:“怎么?舍不得了?”齐浩然闭上眼睛,悔恨忽然胀痛了他的胸膛,他在干什么?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傍晚的深圳街头,两个美丽的女孩在一前一后的满暴怒,前面一个眼神茫然,拎着旅行袋安静的走着,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她只想走,就这样不停的走,最好走到世界的尽头去······
45第45章
后面跟着的一个满脸苦恼的拿着手机跟手机里的人小声的说:“哥,怎么办啊?她就这样不吃不喝的走了整整四个小时了,我都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了,怎么办啊?深圳这么热,她会不会中暑啊?哥,你快点来吧,我的腿快折了·····”
电话那边传来叶践行冷静的声音:“拉住她,找个地方最好是咖啡厅让她喝点冰水,告诉她你饿了,让她吃点东西,不吃喝些橙汁也行,我现在在广州,二个小时后到,电话开机等着我!”
命苦的叶灼锤了捶自己的腰,认命的上前拉住李妙,李妙走了四个钟头,其实已经筋疲力尽、浑身无力,她茫然的任由叶灼将她拉进路旁的咖啡厅,灌进一杯冰凉的橙汁,好半天她终于回过神来,先前发生的一切仿佛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人生如戏啊,不管她李妙多么的努力,命运似乎只手就能将她推开,后悔药?她吞下后悔药重新来过,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命运,原来一切都是徒劳,她仿佛可以看见自己像一个在舞台上折腾的欢的小丑,而台下的观众都露出讽刺的笑容,多么讽刺啊······
叶灼心疼的看着李妙,看着她没有一滴眼泪就那么木然的坐在那里,短短一个下午吧,她的眼睛里竟然有着她读不出的沧桑和痛楚,她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失恋的难过,她只是觉得李妙看起来冷静,但是心里一定很痛。叶灼不善言辞,半天才说:“妙妙,要不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过一点吧?”李妙抬起头看看叶灼,或许自己也不是完全失败,至少还有这么个好朋友,只好爸爸妈妈不用再为自己难过······
她落寞的一笑:“走吧,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再去吃饭,你跟着我走了这么久一定很饿了!”
她们胡乱找了个宾馆办好手续,又找了一家餐厅吃了些饭,李妙食不知味,只胡乱吃了一点,结账出门恰好看见一间灯火通明的酒吧,李妙想了想,拉着叶灼进去喝一杯,酒吧很大,里面正放着豪放的的士高音乐,一群青年在里面群魔乱舞,李妙和叶灼随便找了个地方要了一打啤酒,两个人酒量都不错,一打下去居然越喝越精神,旁边几个男孩看见两个美女在这里话也不说喝闷酒,就凑过来搭讪,李妙沉默着话都不说一句,叶灼干脆:“我哥是公安局的一会来,你们坐远点,他最爱揍人了!”几个男孩摸摸鼻子,不甘心的守在附近等着看两个美女一会喝多了会不会失态,或者随便拉个人玩个一夜情什么的。
李妙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可是一点醉意都没有,而心头的愤懑痛楚却越越强烈,她很想尝试一下醉生梦死,可原来醉生梦死也这么难。
她记得《东邪西毒》中有这样一种酒就叫醉生梦死,一脸沧桑的带着邪恶微笑的张国荣在里面捧着酒坛子喃喃的说:“没有事的时候我会望向白驼山,我清楚的记得曾经 ;有一个女人在那边等着我。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是她跟我开的一个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在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齐浩然,我到底应该忘记你还是记得你呢?
她不知道,她越喝眼睛越亮,一张白皙的脸浮上一丝红晕,犹如山茶映日,皎洁娇媚,虽然面无表情,却仍然美的动人心魄,旁边的叶灼满脸郁闷,拎着酒瓶子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男人,心里不断叫苦,哥呀,你怎么还不来呢,你再不来妹妹我快交代在这里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有几分醉意的男人实在忍不住了,干脆坐到了李妙身边,笑嘻嘻的说:“美女,一个人喝闷酒多无聊,这年月伤心的事多了,我来陪你一起伤心好不好?”这男人叫阿昌,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混混,专门在这间酒吧混迹,吊一些女孩的,他人长的帅,嘴巴又甜,经常哄的一些年岁大的富婆,用广东人的话说就是一只“鸭”。 ;李妙在这个城市最兴盛的时期呆过五年,什么形形□的人没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知道,她懒懒的往后靠靠,面无表情的仰头将酒干掉,站起身对叶灼说:“结账咱们走吧,我累了!”
旁边的一群混混见阿昌出马美女都不买账立刻起哄起来,还有几个大声嚷嚷:“哎,阿昌,被卷面子了吧?”“阿昌,不是一向所向披靡吗?也有被卷的时候啊?哈哈哈哈······”阿昌有些挂不住脸了:站起来拦住李妙:“小姐,相遇就是有缘,不要太不给面子了!”叶灼忙上前挡在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