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嘻嘻的凑近些,笑道:“小生刚刚冒昧了,唐突之处还请姑娘莫怪,小生迟恭文,乃苏州府人,我的姨丈乃是苏州府知府谢大人,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名,小生对小姐一见倾心,有意求娶”
暖语和俏月大惊,这就是传说中的恶霸?她们俩自由就在高门后宅做事等闲也出不来,这样的事情从来都只是在戏本子上见过,哪里见过真实的?俩个丫头很有默契的将贞娘挡在身后,满面警惕的看着对方。
杜石头就在他身后站着,刚刚一出手就知道这小子功夫有点,可差的离谱,在自己手下估计连一招都不用就得趴下,见他一脸淫邪的瞧着贞娘,眼睛里的杀气就浓重了许多,师傅说的对啊,有种人渣生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练手的,宰了就是为老百姓除害的,阉了就是为广大妇女报仇雪恨的。
身后的四个小厮已经下了马,站在杜石头身后,个顶个义愤填膺,露胳膊挽袖子随时准备冲上去揍丫个满脸开花,这个不要脸的小子,居然看上我们未来的少奶奶了?还在这出言轻薄调戏,不揍他不足以平民愤,不揍他不足以平心火。
这几个小厮都是平时跟着杜大壮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在街上当过混混的,要过饭的,跟了杜大壮这样的土匪一阵子,立时就觉得找到感觉了,做人就应该跟我们家老爷似的,无所顾忌,想咋地就咋地,钱砸不死你,老子就用拳头砸死你!对于迟少爷的身份,他们都选择忽视,苏州知府能咋的?我们臭揍你一顿,不行就宰了你,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谁也看不见,宰了就宰了。
“苏州府谢大人的外甥?”贞娘一愣这位迟大少爷她还是略有耳闻的,听说号称苏州第一风流花花大少,迟家本身也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富商,加上谢知府的势力,迟大少在苏州可谓太子爷似的人物,横着膀子逛,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更为奇特的是此人不仅爱美女,还偏爱年幼的美女,也爱美男,但喜爱健壮的美男,这样奇特的品味、广泛的爱好居然还自称有魏晋风流不羁之风,自称江南第一名公子,恬不知耻的程度让人侧目啊!
偏这个时候,十几匹马又跟着策马奔来,一群灰衣小帽的随从跟了上来,当前一个一边喘一边说:“大少爷啊,你可急死小的了,你这马跑的快,小的们在后面怎么也追不上啊,您的骑术又精进了”,其实这群人刚刚在树林里歇了一刻钟才追上来的,为了凸显他家少爷的精湛骑术。
迟恭文得意的扬扬脑袋,瞄了贞娘一眼:“小娘子,小生在苏州府也小有名气,小娘子随了在下回去可好?在下家中虽有妻室,但可以娶你为贵妾,我保证你的地位在家中如同平妻如何?”
旁边跟着的小厮们对少爷的脾气习惯都是熟悉的,立刻明白了主子这是看上了这个美貌小姑娘,立刻跟着起哄:“小娘子,我们家少爷是苏州府出了名的江南第一美男,你不防打听打听,跟了我家少爷,你就有福了”
“我家少爷惯会怜香惜玉的,定会好好待你,快回家禀告了父母,等着我们迟家的聘礼吧”
杜石头眼睛里锋芒毕露,身形一动,化身为一阵如电般迅捷的烟雾,刷的冲了出去,那烟雾在周遭一过,刚刚还跟着起哄的小厮们纷纷倒下,每个人倒下的姿势都很诡异,双腿前屈,仿佛是跪着,但都说不出话来,捂着嗓子,一副想喊又喊不出的样子。面容扭曲,十分惊恐。
迟少爷来不及看周围人的感受,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竟被人提在手里,前襟被杜石头拎在手里,脖子仿佛死鸡似的被提着,喉咙被勒的几乎穿不上气来,只好张着嘴,拼命的叫唤:“救命,救命啊”
贞娘和两个丫鬟都被杜石头这一手吓了一跳,贞娘知道杜石头这几年跟那个奇怪的师傅学了些武功,但不知道他的武功高到这个程度,看见迟恭文眼瞧着就要被勒死了,忙上前拉住杜石头的胳膊:“石头哥哥,你先把他放下,我有话问他。”
杜石头哼了一声,看看贞娘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玉一般透明,每个指甲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好像轻薄透明的花瓣,心里后悔,为什么要穿这么厚的衣服,要是她的手直接摸到自己胳膊上,那感觉
贞娘当然不知道这位神勇大侠此刻龌龊的想法,她看着迟恭文,问道:“我们走的并非官道,这条路回嘉定,比较近,但知道的人不多,你是怎么知道的?这条路只能通往嘉定,您不在苏州来这里干嘛?你堂堂一个富家少爷就算要去嘉定也应该走官道,你怎么跑到这条路上来的?你看开口就要讨我做贵妾,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迟恭文固然晕头转向,杜石头却惊觉了:“你根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火更大了,一巴掌扇下去,迟少爷的脸立刻肿成了一个猪头:“说,谁让你来的?”
迟少爷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准备表现一下英雄气概,老子就不信,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杜石头冷笑一声:“不说是吧?装英雄是吧?大胆、小权拿条绳子来,把这位少爷绑在树上,我今儿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英雄!”你可千万别难么急着说啊,老子我在山上学了那么多整人的方法一直都找不到人实践,可算碰到一个了,你千万别急着说
他回头跟贞娘说:“你先上车等着,一会告诉你!”
贞娘知道杜石头要逼供,又看了一眼地上十几个昏迷不醒的人,小声问:“他们不会”
杜石头笑笑:“放心,我有分寸,他们不过世昏过去了,醒了也不会记得什么的。”
贞娘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看了看杜石头,眼神中有几分不解和惊讶,以往一直觉得他是个憨厚、本分的孩子,现在这个孩子长大了,似乎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这样的眼神让杜石头欢喜了。她终于不是那样古井无波似的眼神看着自己了,嗯,还是师傅说的对了,这男人有时候得表现一下才能让女人佩服。
决定了,以后必须向师傅学习,要无畏、无耻、无所不用,才能抱得美人归。
大胆和小全原本是地痞出身,没事都愿意找事呢,平地都恨不能起来三尺浪看看,这样的差事自然乐不得的往上冲,立刻拿出车底下捆行李用的绳子,将迟少爷绑的跟死猪似的,杜石头看了看,不满意了,将身上的衣服扒了再绑啊,这样怎么行?想了想:“这样吧,用剪刀把身上的衣服都剪烂了,露出皮肤来,聚财,你拿罐蜂蜜来,就是咱们买了准备给姑姑吃的那个!”
大胆拿了剪刀毫不客气的将迟少爷身上的衣服剪了个稀巴烂,露出雪白的皮肤,有些肥硕的肚子,看上去白白胖胖的,很肉感。
迟恭文害怕了,大叫:“你们您们干嘛?来人,来人啊救命啊”
这条路是通往嘉定的一条小路,比较荒僻,等闲没有人走。一天半天也看见一个人经过,他的叫声只惊起了几只乌鸦,扑棱棱振翅飞走了。
他热爱分桃,也喜欢充当小受,可面前这五个明显都不是善茬啊,都要把他玩了,自己飞死在这不可。
杜石头抱着肩膀在他身前一顿晃悠,眼睛明显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上下打量,好像在琢磨他身上哪块肉更细嫩,更好吃,尤其他的重点部位,杜石头看了又看,迟恭文马上想起他刚才要的蜂蜜,他不是打算将自己抹了蜂蜜烤了吃了吧?立刻扯着嗓子嚎叫:“我说,我说,是我表妹,我表妹谢儿让我来的”。
213第六十四章
坐在车上的贞娘立刻浑身一震。
外面迟恭文带着哭腔道:“我;我是听我表妹说的,本来我是送她来参加林家四少爷的婚礼的,接过昨天她忽然找到我跟我说,说世子爷看上了许知县家的姑娘;她想做辅国公府的如夫人就得扫清这个障碍,让我带了人劫了许小姐去,最好收了自己用,做个妾也使得,她还说许家小姐颜色好整齐,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我这才来的”早知道就不来了;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
大强嗤之以鼻:“少他娘的做梦了,我们家少爷早就定下了大小姐;安是我们未来的少奶奶,什么世子爷,还有你这个德行,哪里能跟我们家少爷比?”
贞娘却在此时觉得周身发冷,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血管里呼啸奔涌,仿佛就要刺破她的血管,奔腾出来。她的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角落,那里有着深不见底的黑洞,那里埋葬着前世的玲珑,重生以来,她时时告诫自己,为了亲人,为了父母弟弟,要过好现在的日子,平静、安逸,哪怕贫穷,哪怕辛劳,都不要回头。
那里万丈冰雪下埋着的怨毒、仇恨、屈辱,是绵密的刺痛着她灵魂的噙着血的针,她不敢回头,不敢回想,重生七年以来,每夜每夜,她的梦里都充盈着那些高高在上者鄙夷的目光和面孔。
“一个婢子出身的妾,还想要当侧妃?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