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客观上,也是保证了百姓们不被盘剥的那般厉害。
事实上,从万历年就开始小冰河时代,对于江南的影响并不怎么大,那里一直到明朝灭亡的时候,还是一片歌舞升平,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的繁荣兴盛。
只是这些福利,可是晋北的百姓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而比起其它的村子来,祠头庄更加穷一些。因为庄子里面的大部分土地,都是一个大士绅的——蓑衣渡苏家。
苏家的为富不仁,凶狠刻毒是周围地界儿出了名的,他们家是冀北道数得着的大地主,大乡绅之一,只是明朝这些士绅家庭,地主家庭讲究的造福乡里,善待邻里等等,在他们身上却是一丝都瞧不见。
村中九成以上的百姓,都是苏家的佃户,算下来,差不多每户能匀上二十来亩地。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没成为流民的原因。因为他们租种了苏家的土地,是以不用缴纳皇粮,而苏家虽然刻薄贪鄙,说句实话,比之朝廷还是好些的。毕竟苏家还要关心一下别把他们给压榨的饿死了,而朝廷根本不顾他们的死活。苏家把他们绝大部分的产出都给拿去了,只剩下了其中一点,但是多少能让他们苟延残喘下去。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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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八四 穷困至此
其实这么干的不太多。d…m
在大明朝,大部分的地主士绅,讲究的还是善待佃户,为善乡里的。他们多半是读书人出身,最是重名,尤其是身后名,谁也不愿意死了都让人咒骂百年。尤其是一些中小地主,自己都要下地参与干活儿的,他们对于一些庄稼把式好的佃户,更是刻意拉拢。
但是这条定律,在苏家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因为这里的百姓,几乎都是苏家的佃户,这里的土地,几乎都是苏家的地产。苏家根本不用善待他们,因为他们根本就离不开苏家,他们只能租种苏家的土地,没有任何其它的选择。而一旦是惹恼了苏家,不把地租给他们了,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而已——要么饿死,要么当流民,当了流民,八成也是饿死,说不定死了还让人分尸给吃了。
因着这个,所以纵然苏家狠毒刻薄,他们也是认了,平素里不敢有任何的违逆反抗,毕
现下还算是冬季,还是农闲,虽说百姓们起得早睡得早,但那是在农忙时刻,要趁着大早晨起来太阳尚未升起的凉爽劲儿下地干活。现在这时节,起来也是无事可做,还虚耗体力,还不如在炕上躺着,好歹饿得不那么快,就能少吃点儿粮食。
村东头儿的赵大憨家便是这般。
以后世人就算是不那么挑剔的眼光看来,赵大憨家也实在是不能称之为家了。周围用干枯的树枝在地上插了一圈儿类似于篱笆的东西,这就算是院墙了,圈起了一片小小的土地。在这土地的中央,是一间小小的茅草房——或者称之为窝棚更确切一些。
只有一间,也就是三四米方圆,小的可怜,也矮的可怜,最多不过是一人来高,可以想见,在里面无论是做什么的,都要弯着腰。只要是身高正常些的人,只要是一抬头怕是都要撞到脑袋。屋顶上盖的是乱七八糟的茅草,墙壁则是用泥土混合着树枝茅草堆砌而成的,连土坯都没有一个。
与之对比起来,磐石堡外面那些简单粗陋的茅草屋简直奢华的就像是宫殿一般了。
一个小小的门洞朝南开着,破陋的木门紧闭着,但是上面有两条裂缝,时不时的有风钻进去。门两边的门洞墙壁上,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
屋子里面也是矮小逼仄,在东南角儿上有一个灶台,以至于整个两面墙的交界处都给熏得一片黑——如果这两堵烂七八糟的东西能被称之为墙的话。还别说,被烟火这么一熏,这里的墙体呈现出一种深重的黑色,看上去倒是给人一种颇为坚固结实的感觉。
在灶台和南墙中间那大约一尺宽的犄角旮旯里,塞了一些柴火,有树枝也有柴草。一般来说,若是老房子的话,有的时候这里面会盘踞一条大蛇——这不是多么罕见的情况,便是再过上三四百年的中国农村,也常有这种事儿出现——不过这蛇是善物,可称之为家蛇,不伤人,也不偷吃家里的东西,只捕捉家鼠为食。通常也不出来,但是细心点儿找的话,能在墙角发现蛇洞。
不过一赵大憨家里的这情况,怕是家蛇都养不活的——虽说家蛇不吃粮食,却要吃老鼠,赵大憨家里就那么一点儿粮食,郑而重之的放在罐子里严加看管,老鼠根本吃不着,要么是含着两包眼泪出门,要么便是早就都饿死了。
另外一边的墙角上放了几把锄头、耙子之类的东西,锄头的木把已经有些朽烂了。在靠着东墙的地界儿,灶台边上,放着一个水瓮,水瓮边儿上放着一个箩筐,箩筐盖在一个不大的陶罐上。那陶罐里面装的便是粮食,这么做是为了防老鼠的。
除了这些,便再无其他,真真是家徒四壁这四个字的最好写照。
屋子里的地面很潮湿,兴许是因为没有开窗子的原因,里面也是异常的昏暗,只有几缕光从门板的裂缝上照射进来。屋子里面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这味道的组成很复杂,有那种老房子烟熏火燎的陈旧,有潮湿的气息,还夹杂着不少尿骚味和屎臭味。后者的来源可能是放在门边的一个马桶。
占了屋子里接近一半儿面积的是一张大土炕,土炕靠着北墙,两头儿分别顶着东墙和西墙。炕很大,但是上面大部分地界儿都是光秃秃的露着,只有一块毡子占据了上面一小块面积——赵大憨一家四口便挤在这小毡子上,他们共同盖了一条被子。
这被子已经不知道盖了多少年了,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现在反正是一阵深深的黑色,上面大大小小的打满了陈旧的补丁。被子倒是不潮湿,想来是晾晒过的原因,但是边缘却是硬邦邦的,完全感受不到棉被的柔软了——若是赵大憨读过杜甫的诗的话,定然会对其中一句大表赞同——布衾多年冷似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