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楠知道父母的心结在哪,她对于穆成的家境没概念,他们“交换信息”还没具体到那一步,只能含糊地点头。突然想起这个自己都没确定的事情最好别让妈妈抱太大希望,忙说:“我们才认识不久,只是感觉还行,妈妈,您先别担心那么多。”
“行了行了,楠楠自己有分寸的,你可以少操点心了,我们的女儿,怎么可能没人追。”
谢楠摇着爸爸的手呵呵直笑,厚起脸皮说:“就是就是,还是爸爸了解我。”
到了十点,她强大的生物钟开始让她犯起困来,回到房间躺到床上,手机响了,是于穆成打来的。
“不会是已经上床了吧。”
谢楠老实承认:“是呀,你在干嘛。”
“带姐姐的孩子放鞭炮呢。”果然,他那边传来劈劈啪啪的响声,还有小孩子大叫“舅舅,快来看”,他笑着说“就来就来”,然后对她说,“真的不陪我去海南吗?”
“别诱惑我,我妈不会放我去的。”
“你妈管你管这么严呀。”
“嗯,她永远觉得我没长大。”
“那你这几天准备干嘛呢?”
“吃喝玩乐,走亲戚,看朋友。”
听筒里又传来那个清脆的童音:“舅舅,帮我拆这个。”于穆成还是那句“就来就来”,谢楠禁不住笑了。
“听着安排得很丰富呀,闲下来会不会想我。”
谢楠一下不知说什么好了,于穆成在那边笑了:“算了不为难你了,你早点休息,如果白天没空想,能梦到我也不错。再见。”
放下电话,谢楠对自己的煞风景完全无力了,她居然不会顺口说出一个“想”字来。
其实,她是想于穆成的,想的时间和次数多到让她觉得危险。只是她已经太久没对一个男人撒过娇,恐怕做为女人的这个功能是有点退化了。她挫败地躺下,一点睡意突然没了,拿起手机,写了条短信,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发了出去:“我很想你,穆成。”
接连收到好几个短信,全是大家转来转去的程式化的拜年信息,她闷闷地逐条回复。然后接到高茹冰的电话,两人闲聊着,高茹冰嘱咐她回来时记得给她带她家乡出产的一种花椒油,两人都特别钟爱这个味道。
“你今年过年不回家吗,冰冰?“
那边茹冰沉默一下:“这还是我头一回没在家和父母一块过年,我想他们一定觉得很寂寞。”茹冰家在西南一个小城,下飞机后还要转车,她和郭明都有一天值班,假期被分割得支离破碎,回去一趟确实不易。但谢楠推及人,想如果除夕这天自己不回家,父母肯定会失望了。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茹冰。
“等休假再一块回去吧。”
“只有这样了,为人妻为人媳,很多事身不由己了。刚才就是给家里打电话,反而妈妈要来安慰我,让我不要任性。唉,我真是心酸。”
两人都是独女,感同身受,同时沉默了。还是茹冰强笑一声:“大过年的,不说这个了,你几时过来,初六下午还有个同学会呢。”
谢楠并不热衷同学会,差不多每回聚会都会有人有意无意提她不爱回忆的事。她回想自己的年少轻狂,只会苦笑,倒也并不介意那一点恶意,但肯定不愿主动去给人添话题谈资了。不过这会她不想扫茹冰的兴:“看吧,我尽量提前一点回。”
两人接着随意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几乎同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于穆成的:“你在和谁煲电话粥呀?难道没有另一个电话接进来的提示吗?”
“我这手机古董机型了,哪有这功能。”
“好险,收到短信太多,差点错过了你这一条,又怕你到点就关机睡觉了。”
她脸上一阵发热:“错过了就错过了呗,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话。我真的要睡了,好困。”
“那怎么行?不许睡。”他轻声说,“我也想你,很想。”
她把头埋在枕中,握着手机含糊地“唔”了一声,耳边响起一阵阵的鞭炮声,间或还有烟花升空的啸音,她一时搞不清这声音来自窗外还千里以外的他家。
“我不去海南了,我们都早点回来好不好?”
“好。”谢楠听到自己想也没想地答应。
“乖。”于穆成显然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大喜过望,“我去订初二回来的机票。”
“不要啊,我怎么样也得初四才能走,不然跟家里没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