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曜沉默。
舒娴闭了闭眼,轻声道,“你为什么不肯娶若萱呢?你不是愧疚吗?想赎罪吗?那就用你的一生去弥补啊。”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蹲下来,抓住卓曜的肩膀,用力的,好似恨不得要掐死他一样用力。
“告诉我,你嫌弃她脏了是不是?!哈哈,是啊,被一个低贱的水管工给强‘暴了,这样的女孩,大概谁都会唾弃吧……”
“不,我没有!”卓曜大吼一声,仿佛受了什么恐吓一样,使劲儿往后缩了缩, “大妈,我求你,你别说了……”
他的声音沙哑,面容痛苦,就像在大漠中绝望前行的探险者。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可是,我心里只有苏烟一个,我真的不能娶她啊……”
舒娴缓缓站起身,静静的看着他,忽然,嘴角边弯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她回过头,对卓茂山说:“茂山,我想单独和曜曜谈谈。”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没有人知道,舒娴到底和卓曜说了什么。
但当天值班的护士却看到,在卓茂山和舒娴相偕着离去之后,卓曜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屋里站了许久。
屋顶上,是一盏白到刺眼的灯。惨淡而空洞的光洒下来,笼住了那一袭黑衣,遗世而独立。那样的孤独,那样的……寂寞。
***
一个月后,桐城的街头巷尾,流传开了一则真假难辨的消息——
卓司令的干女儿,未婚先孕了。
——苏家——
卓曜走到苏烟面前,“烟儿,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去香港,把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丢开……”
“包括秦若萱肚子里的孩子?”苏烟坐在沙发上冷声问道。
卓曜痛苦的闭上眼,“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才肯相信?那天我跟若萱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相信,相信,你就会要我相信你!”苏烟控制不住的站起身,眼眶微红的对卓曜大喊道,“要我相信你,可以!你倒是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啊!”
“你别再逼我了好不好?!”卓曜口不择言的吼道,“我也没有追究你为什么会和钟靖出现在宾馆啊!”
“哈……”苏烟的嘴唇哆嗦着,手颤抖着指向卓曜,最后怒极反笑,“我当然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她大步从屋里拿出一个纸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纸,狠狠地拍在桌上,“十月十七日凌晨两点半,我跟阿靖进了君悦,这是宾馆前台的记录!当晚值班的服务员可以作证!”
“两点四十五分,我们进了套房,我去里屋睡觉,阿靖在外间跟英国公司开视频会议,一直开到了五点零七分!”
她将一个塑料光碟盒,用力的丢向卓曜,“这是当时的会议记录光碟!英国Basinat执行官卢森先生可以作证!”
“五点零七分四十八秒,阿靖出现在十六楼的走廊!”苏烟举起一卷黑色的录像带,咬着牙说:“而这个,就是是宾馆走廊的录影带。君悦酒店董事长陆铭远先生可以作证!”
她冷笑着坐回沙发上,胸口犹在剧烈的起伏,“好了,我的证据都给你了,那你的呢?”
卓曜动也不动的立在那儿,乍一看,与刚才没有任何不同,但是,却奇异的给人一种感觉,他好像随时都会支撑不住倒下。
“烟儿,你……真的是很厉害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卓曜沙哑着嗓子,轻轻说道。
“你做人太精明了,从不会给任何人留下任何把柄。同时,也不会放弃抓住任何把柄的机会。”
他缓缓走近苏烟,屈膝半跪在她的脚下,执起她的手,低低的笑了,“若萱、我、大妈,甚至是整个卓家,或许……都不是你的对手。”
“你啊……迟早都是要一飞冲天的。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苏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一部分,在渐渐的被剥离出去。
痛吗?或许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