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会去和她说的。」他应道,见姚萱萱似已有了困意,眼皮子狂打架,不禁笑了笑,「好了,话既已说开,咱们歇息吧。」
「你还要睡这儿?」她有些不满的抱怨,但因为实在困得不行,声音已经很小了。
「你就不怕皇上的人突然跑回来探查?再说你迟早得习惯的。」
徐延英当然看得出姚萱萱对自己的抗拒,但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也不以为忤。
虽说出嫁从夫,但他们过去才相处过一晚,还是一年多前的事,她不愿意和他同床共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并不希望他的妻子是太容易认命的人,如同他从不打算以罪臣之后的身份,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而他也的确成功了,牢牢抓准时机,令皇帝亲口免了徐家的罪。唯有对生命有所要求和坚持的人,才会设法努力改变现状。
姚萱萱闻言默然。
是啊,他说的没错,他们如今已经是在皇帝那建了档的夫妻,就算再不情愿,她的命运也已和他绑在一块儿了,与其一味抗拒,还不如想想往后该如何过日子。
「那你好好睡,别再挤进来了。」她勉强拉过棉被将自己滚成蛹状,由于实在太困,还没等到他的响应就昏睡过去了。
徐延英凝望着她的睡颜,心底荡过一抹柔情。
看来往后有她的日子,应该会挺有趣啊。
***
接下来的日子,让姚萱萱深深觉得官夫人这职业根本不是人当的。
唉,她多怀念过去只要伺候儿子和徐老夫人的生活啊!虽然吃的穿的都没有现在好,但起码过得自由舒心,没事还可常跑去书房找书看。
反倒是成了贵妇后,食衣住行都精致许多,可从前逍遥的日子却也一去不复返。尽管换了大屋子,也多了下人服侍,然而由于老公已返家,晚上她再也无法自己独占一整张床了。
如今她每天得花两个时辰学习那些所谓的贵妇礼仪、社交课程,再花一个多时辰管家,白天得在老夫人那儿立规矩,晚上又得应付丈夫,连和儿子相处的时间都少了,令姚萱萱非常怨念。
而其中最让她痛苦的,当然还是伺候婆婆。不得不说,婆媳问题不管在哪个时空都不罕见啊。
徐老夫人后来也知道徐延英对外宣称姚萱萱是他的妻的事了,为此她气了整整半个月都没消。
老夫人仍保有着传统高门的想法,在她看来,萱草不过是她当初临时买来给儿子留种用的女人,只是刚好在关键时刻生了儿子有功,才稍另眼相看,未将她当作一般下等奴仆对待。
然即便是从前徐延英无官职在身,又被征召从军,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时,她都不愿让萱草成为儿子的正经妻妾了,现在徐延英可是深得皇帝宠信的侯爷啊,怎么能娶个买回来的女人为妻?
更别说当她知道皇帝原本属意将公主下嫁后,更是悔恨当初没在小知勤生下时,就将萱草赶走,竟让这野心勃勃的乡下女人成了她儿子的正妻。
若非徐延英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一旦萱草并非他妻子的事走漏出去,他们全家都别想活,老夫人早就将这事儿四处宣扬开了。
于是不能将心底郁闷说出口的徐老夫人,便将气全撒在姚萱萱身上了。
自古婆婆想整媳妇就是件非常容易的事,若在现代好歹还能搬出去住,然而古代不但没办法,还得被以「立规矩」的名义受尽折磨。
所谓「立规矩」可不只是早晚请安而已,还要服侍老夫人吃饭、替她夹菜倒茶水,甚至等老夫人用完餐后才能下去吃。
再狠一点还可以要求她夜晚侍疾,让她整晚都没得睡。
徐老夫人不愧是出身名门,即使过了十多年的平民生活,那些高门中婆婆用来虐待媳妇的各式花招,居然不曾生疏,还立刻拿姚萱萱来实践。
姚萱萱一开始还尊重她是小知勤的奶奶、她名义上的婆婆,而认命的立了几天规矩,但后来发现徐老夫人纯粹是找她麻烦后,她就再也不想忍了。
她原本是打算直接行动的,但思及自己现在可是有诰命的夫人了,对这大齐国的规矩又不是很熟悉,深怕不小心做错什么,因此还是先跑去和徐延英打了声招呼。
毕竟那是他的亲娘,因此她讲得很委婉,大概的意思是徐老夫人不知是否年纪大了,非常需要人关怀,他们是不是该多找些下人来伺候顺便陪陪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