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这顿酒,咱们就要共赴黄泉了——来,干了”荀攸强笑着打破尴尬,抬起酒坛子给每个人斟满,端起碗朗声喝道。
“干了”几个人仰天痛饮,然后哈哈大笑着在牢房里手舞足蹈地狂舞,像玩疯了的小孩子似地,将酒坛子酒碗全部给踢碎。
最后疲倦地倒在地上,相互枕藉着喘着气,望着昏暗的牢房顶部上房梁似地悬臂。
“从生下来,就想过,将来自己死的时候,回事一副什么样的光景。什么回光返照啊,什么亲友儿孙在身侧啊,什么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啊……现在终于到那一天了……”伍琼疲倦地喘息着,双目无神地望着空空的牢顶呢喃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啊,三皇五帝秦始皇汉高祖都逃不掉,何况是我们呢,看开一些吧……”荀攸瞥了一眼这个被他连累的身死家破的苦命兄弟,轻声安慰道。
伍琼不再说话,半晌沉寂,却是何颙无力地说道:“老了老了,空有一个名士的虚名,没想到还会挨这么一刀……不怕各位笑话,我从小就怕疼,怕得要命……这次要被千刀万剐,不知道回事什么滋味……”
荀攸笑道:“很快不就能尝尝了?”
何颙幽然叹道:“我没胆量尝啊……”
“那你难道有对策免除你到时候那钻心的疼?”荀攸问道。
何颙叹道:“我好歹是名士,还是有对策的……”
第二日一早,李儒带着崭新的衣服,让人备了热汤浴桶给几人沐浴更衣。
但是刚到天牢,牢头就小心翼翼地靠过来禀报道:“昨晚……有几个犯人畏罪自杀了……”
李儒一听吓了一跳,一把抓住牢头的衣领厉声喝道:“带我去看看”
当李儒走进去时,就看见天牢高高的悬梁上挂着一个干枯的人,地上躺着两个浑身是血已没了气息的人。他们脖颈被割破了,已经不再流血,手里头却都攥着一片,碎酒坛子的瓷片,上面血迹斑斑……
而荀攸却眼s微红淡漠地坐在血泊里,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待听见张皇的脚步声,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荀攸没事儿,李儒这才长舒了口气。
“很害怕我自寻短见么,我自杀或是被你们千刀万剐,不都是一个结果,何必这样在意方式呢?”荀攸淡淡地看着李儒道。
李儒愣了愣,才转身对牢头厉喝道:“把这里清理干净——另,给荀先生换房间”
“什么?四个人三个自杀了?”董卓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儒说道。
李儒沉着脸点点头,董卓脸s变了变这才摆摆手道:“死了就死了,荀攸活着就好——不过,现在真有头疼的事儿了”
李儒一愣,就见董卓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几封密信递给李儒,然后疲倦地叹息道:“第一封,华雄来信,说吕布擅离职守,冒险从旋mn关不远几百里来轩辕关瞎逛,请咱家治奉先的罪。第二封,奉先说华雄守关不利,几次三番险些被孙坚陶谦破关。而且损失惨重,请求撤掉华雄,另择良将驻守轩辕关。”
“第三封,徐荣来信,说吕布谎报军情,害得他从荥阳带兵追击,盟军从酸枣派往轩辕关的援军被伏击,损失异常惨重,他自己也身受重伤……请求咱家治吕布的嘴……第四封,吕布来信,说他已经攻下旋mn关,各路诸侯存进不得。而徐荣在荥阳,却迟迟不对酸枣敖仓的敌人发动攻势,分明是怯战,请求咱家罢了徐荣,让他兼领荥阳太守之职,保证两月内击破盟军大本营——”
听着董卓的的诉苦,李儒一边一目十行地看着手里的信笺,一边皱眉沉思。最后董卓缓缓踱步,又说道:“第五封,变民边章、韩遂、马腾等人勾结异族,在凉州长安等地作lun,声势浩大啊西凉,是咱们将士的根儿,那里被他们打烂了,咱们几十万将士可就无家可归了——”
李儒看完信笺,双手jiāo给董卓,董卓收好,才期待地看着李儒问道:“文优,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儒行了一礼,才沉声道:“西凉之地乃是我们的故土,不能lun,更不能拦,所以相国虚遣一良将带大军前往平lun。”
董卓点点头,李儒又说道:“内部不和,乃是大忌,不可不理。徐荣华雄都是追随相国多年的老将,为相国立下汗马功劳——”
董卓打断李儒,道:“吕布虽然来的时候不长,可也是南征北战,杀得各路诸侯闻风丧胆,也是功不可没啊”
李儒点点头,没有辩解,继续说道:“所以,几位将军闹矛盾,相国必须要慎重处理,不能偏颇,不然……怕是让他们心存怨念,积压的久了,怕是……要出大事——”
董卓一惊,忙拉住李儒急切地问道:“文优可有良策?快快讲来”
李儒眉mo一挑,沉声道:“如今各路诸侯内讧不休,在酸枣敖仓干瞪眼,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的动静,可以让吕布带他的人马前往西凉平lun。这样——三位将军不能相见,就能暂时安然无事。然后相国派可靠之人前去安抚劝慰,再不济等占据稳定下来,相国把他们招回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董卓想了想,才满意地笑着说道:“就按文优说的办你的对策真是,妙不可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