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种奇怪而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根不不值得站在两人之间的人。上一次是一匹疯马,他的手本已搭上缰绳准备上马,而那个人,竟抢先一步冲了过去。皇阿玛有称赞之意,而他则清晰看到了他嘴角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又在玩什么把戏?他很清楚他这八弟,做事鲜少是单纯的。两人之间的矛盾,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看那笑容,他已大概猜透了他所动的心思。
而这一次,他的心猛然紧缩——她不慎进入围场,竟被抬了回来。幸好没什么大碍,倒是他那八弟,受伤不轻。事情有些蹊跷,似乎太巧合了。
吩咐手下人去细查,包括太医和射箭的侍卫。结果和他所想的差不多,他冷哼一声,让人退下,决心去和她说清楚。
可是刚一开口,就被她软软堵了回来。她不相信,甚至还在维护他。她知不知道那人对十三弟做了什么?知不知道那人真实的用意?
没想到她竟会为了那人和他争吵,他好失望,好生气,难道她的心已经变了?难道她已投向了老八的怀抱?
不可能,虽然仍在生气,但他还是相信她。两人经历了那么多,又是那么地了解对方。离她出宫的日子不多了,等出了宫,应该就会好了。
然而,两人次次不欢而散,她不想再和他提到那人,而他也看出了她还是很相信那人。矛盾慢慢在积累,他明白,但他什么都不想做。她只对他说“相信我”,他累了,也倦了,他猜不到她的想法。
他知道凝月是故意引他来此,也早看透了凝月的那点小心思。不过,他还是决定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是那个叫“小春”的宫女,给了老八两封信。老八拆开看完,点点头并温柔地笑笑。隐约听到小春提到“姐姐”,而老八回了句“让汐儿放心吧”。
他承认他在吃醋,但他更不否认他很愤怒。一次又一次,他的耐性,已消磨殆尽。不管老八是有心还是无心,但她,未免太过了。
凝月从八福晋那得了消息,八贝勒府上已准备好要娶新福晋了。他冷哼一声,从凝月房中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她对他视而不见,他心中甚凉,脾气颇大,直到康熙都瞧出了端倪,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一阵冷笑,不就是一个女子吗?值得自己这般心乱吗?
除夕之夜,借着酒劲,他想去找她,听听她出宫后的打算。气归气,他还是想见她,放不开她。她是他的人,今生今世都是,而那个老八,不会成威胁的。
然而,他真的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这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她,她抱着老八,而老八,正在温柔地吻她!
眼前一道闪电划过,他的心,瞬间空了。而后就像是有一个人拿着把刀狠狠扎了上去,痛得连血都流不出来。
他堂堂大清四皇子,竟被一个女人甩得团团转。他甩袖而去,不听她任何解释,也不想再看到她。他要把她从心中剔除,为她心烦,为她心痛,不值得,更没必要!
他不要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他不要这样玩弄感情的女人,枉他还以为她清雅脱俗,心意坚定,却没想到和宫中的那些女人一个样!
不悦的新年,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浑身僵硬。而额娘模糊不清的笑,更让他想要起身离开。
可是,他看到了她熟悉的装扮。那年的月下仙子,那么孤寂,那么清幽。而今,虽容貌依旧,可为何有种彻骨的悲凉,仿佛这一别,便会是永世难见。
那唱词——来生再续缘。这是什么意思?来生?她是……
他终是忍不住想追出去,可是,小人儿却在这个时候扑了出来。他停了步子,反正还是有机会,而正是这一留步,让他万般后悔。
林才禀告了她出宫的消息,他不动声色,一个人待在房中,拿着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握着笔,却久久落不到纸上。
而总见林才在偷笑,他板着脸呵斥他,却被他的话堵了回来。
“爷,虽然您还在生气,但已心软了,对吧。涟汐姑娘是过分了,但说不准是被骗了呢?奴才一直看着,觉得涟汐姑娘就是性子柔了点,总拿不定主意,但绝不是一个假情假意的人。爷,现在涟汐姑娘出了宫,您在这样拖着,小心真的被抢走了。”
又心烦了整整三天,他终于提笔写了提亲信。由不得她同不同意,他决定要娶她入府,再慢慢教训。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他永远都不会想到,林才会带回这样一个让天地瞬而覆灭的消息。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可是,林才从她阿玛手中拿回的白玉簪安安静静地卧在手中。她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她会好好保存,而今,而今……
腕上的碧玉佛珠是从未有过的一阵冰凉,而上面的“汐”字,如一根金针,从腕上,直直戳到心里。
“爷,涟汐姑娘的碑立在西城郊,爷要去看吗?”
“不,不!”他不敢去,他不要看到那冰冷的墓碑,那不是她,那不是她!他的汐儿,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尘土下的冰凉躯干,不是素白下的一缕幽魂,更不是一块坚硬的石碑!
吐血而亡,他好想狠狠打自己一顿。她病了那么久,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没看到她妆容下惨白的脸?为什么他没看到她日渐消瘦的身形?为什么他没看到她那一舞的诀别与心碎?为什么他没有追出去抱住她?为什么他可以如此绝情?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