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又菱猛然间想起来当年说孩子没了呼吸的不止单立渊还有袁晟全,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权威性极高的医生,所以即便当时她迷迷糊糊间似乎隐隐听见了哭声,却也没想过他们会骗她,只觉得也许是自己昏迷产生的幻听。
半个多小时前袁温才告诉苏又菱万芊是的她的女儿,这个时候袁晟全打电话给单立渊,苏又菱总觉得这个电话会透露什么信息。
人还倒在茶几上就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袁晟全焦急的嗓音传了过来,“立渊,孩子真的找到了吗?当年你不是说你将孩子送出国了吗?既然在桐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多想……”
“谁的电话?”单立渊见苏又菱倒在茶几上一直没起来,反应过来,刚才他的手机好像响了一下,推动轮椅往前几步,看见苏又菱正在接电话,不知为何,单立渊莫名觉得心慌,便大声问她。
袁晟全在电话那端听见单立渊的话,说到一半的话立刻止住了,察觉不对劲立刻将电话挂了。
苏又菱听见手机里嘟嘟的忙音,从茶几上起来,将手机递给袁温。
袁温看见通话记录是袁晟全打来的,急忙看向苏又菱,“他说什么了?”
苏又菱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在滴血,浑身仿佛被人插满了尖刀,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疼,痛到骨子里去了。
明明内心汹涌澎湃,说出来的话却极致冷静,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他说孩子不是被你送出国了吗?为何在桐城你却不告诉他?”
单立渊这下彻底焉了,整个人颓废的倒进轮椅里,一波又一波的打击让他一直以来强撑起来的坚强瞬间崩溃瓦解,没有辩解,因为他知道辩解也没用了。
也没有发疯般的吼叫,因为太多的打击让他已经连发泄情绪的力气都没有了。
单立渊整个人像突然丢了魂般,没有一点生机,死气沉沉的摊在轮椅里,久久都没有说话。
苏又菱盯着这样的单立渊看了许久,视线落在他身上,目光却没有实质性的看着他,脑中一幕幕像电影里的快镜头,闪过的都是这么多年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除了单立渊失去双腿的那一段时间,别的时候两人相处默契而融洽,真的是相敬如宾,恩爱有加,俨然成了桐城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单立渊失去双腿后丧失了性功能,两人不能更亲密的融为一体,而苏又菱早产大出血,子宫受到重创,不能再生育。
两人可以说是同病相怜,患难夫妻,这种时候的感情不是一般夫妻可以比拟的。
至少在苏又菱心中她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非常可笑,一切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单立渊看着温润如玉,隐藏在他伪善面具下的人性却邪恶的让她陌生,害怕,甚至恐惧。
他竟然亲手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送走,让她骨肉分离二十多年。
过多的情绪堵在苏又菱的胸口,以至于她几次张口都发不出声音,身子像吹了一夜冷风,颤颤巍巍,抖个不停,完全控制不住,良久,她才哆嗦着说出话来,“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