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其实我也不容易开口,但不说又不能就这么耗下去。”他难得心烦,也难得有事难以启口,所以玉棠儿看得目瞪口呆。“事情是这样的……”
自从他高中状元,便也一直想将故乡的老母接到青阳县来,只是他的娘个性十分固执,一直坚持要他实现当初进京考试时对她许下的诺言,才肯依他的意到青阳县让他奉养终老。
这一年多来,他已经让人回去请了好几次,但都没能顺利达成。
他娘不是以一句“舍不得离开故乡”打发,就是频频向他催讨诺言……
唉!并非他不想说到做到,而是要他找段好姻缘,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他心里早就有了某人。
某个在十数年前,就已经深深进驻他心里的人除了心里有人,路恭臣将能说的都说了。玉棠儿听完先是点点头,跟着又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堆起眉头。
“你说你答应了你娘什么?”这好象是关键。
我答应她,在求得功名后,于青阳县成家。“
成家?他连个对象都没有,如何成家?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她娘要等到他成家,可能得等到白发苍苍。
不过,她会将那段时间缩到最短。她有把握。功名你是求得了,但是家呢?“
路恭臣闷头苦思,深长地叹道:“不想那么早成亲,我有我的理由,但是她不谅解,而我又不能任她孤伶伶一个人。”
其实说孤伶伶,他娘倒也不是太孤单,她从早到晚有圃子里的花、草、青菜陪着,所以至今从未听过她抱怨过一声。
“那么现在……我能够帮上什么忙吗?”如果能帮他早日找到姻缘,她是什么都肯做。
“这就是我找你商量的目的。”他抬眼,认真地看着玉棠儿,黑眸光亮。“如果可以,我想麻烦你佯装是我即将过门的未婚妻,与我一同回乡,将我娘先接来青阳县再说。”
其实,在这之前,他根本不会有这念头,要其它的女子假装他亲昵之人,纵使只是“假装”,他也不太能接受。
但是,玉棠儿出现之后,他心中那固执已久的坚持,就被完全软化了。
原因无它,因为她实在像极他心中的某人,又或许她根本就是他等着的那个人。
这次回乡若能将娘接来,又能确定玉棠儿的身分,那就太好了。
思及此,路恭臣的脸上就又泛出一层隐隐的喜色,可是正处于惊讶状态中的玉棠儿却未能及时发现。
他说什么?要她假装成他即将过门的妻室,去帮他将他那固执的娘“拐带”过来?这……
“如果不妥,那么……”
不妥!怎会不妥!她高兴都来不及哩!
在玉棠儿答应路恭臣的请求之后,当天下午,包括一名车夫,一行四人便即刻启程往路家所在的县城而去。
只是预计一天一夜的路程,于今也才过了半日,路恭臣的耳朵便有些承受不住了,因为玉棠儿那不绝于耳的……条件!
“恭臣大哥,如果路大娘肯在青阳县住下,那你是不是就真要讨一房媳妇让她汗心开心?”
“看情形再说。”
“看情形?可你不是答应我会尽力而为?”其实他娶不娶,严格算来该也不干她一名外人的事,但为了任务,她可得拿着鞭子在后头逼着。
“我是答应了。”掀开马车侧边的布幔,外头山峦边的夕阳,将光线带入了车中,将里头的人镀上一层亮亮的金“答应就要做到呀!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嘻!把他当马来鞭,似乎残忍了点。
玉棠儿正心虚地笑着,而回过头看着她被垂的秀发被镶了一层金的路恭臣,却不禁失了神。
她……也是像这样,处于温软的金芒中。
虽不见“她”面容如何,但“她”声音里藏着的甜蜜笑意,就已在朦胧中甜透了他的心扉。
不觉中,又给他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人。
“呃……我脸上有什么吗?”收起笑脸,问着路恭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