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不与男斗。楼琳安静地坐回原位,和他四目对视。好个一刻值千金的春宵,讽刺呵。
“为什么你不问?”
他虽语焉不详,但楼琳完全明白。
“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坦白说,她对那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女子,连兴起一丁点的好奇心都没有。“你可以继续保有你的私生活,不需要因为我而有任何改变。”
孟师尧点点头,两片薄唇抿成一线,看不出丝毫情绪上的变化。
他不言不语的样子,望上去颇令人生畏,楼琳枯坐数分钟后实在困得哈欠连连,不得已请示他:“我可以上楼睡觉了吗?”
他动也不动,两眼仍平视着窗外灰涩的长空。
真的抵抗不了周公频频招手,楼琳步履蹒跚地回到房里,倒头便呼呼人梦。
她居然能如此这般地不萦于怀!孟师尧啊孟师尧,你该感到庆幸才是,娶到这种老婆,还怕后半辈子不能风流快活,继续潇洒驰骋温柔乡?
翌日,楼琳一觉醒来已快八点了,错过了寻常看书的时间,真是懊恼。
孟师尧不在房里,想是上班去了。迅速梳洗完毕,到便利商点买了一个饭团,和一瓶豆浆,希望能利用到机场之前的几个小时,把前些天从书局买回来的《大自然的猎人工博物学家威尔森》一书给看完。
早餐尚未吃完,门铃蓦地响起。孟师尧该有带钥匙才对,除了他又会是谁呢?
打开大门,外面站了三个女人,一个是孟师尧的妹妹孟师禹,她在婚礼上见过,站在她左侧这位脸色灰暗,两眼红肿,但仍不失貌美的年轻女子她则没印象,另一名瘦弱的老妇人形容颇为憔悴,坐在轮椅上,怔怔的瞅着她上下打量。
“大嫂,”孟师禹亲切的唤她,“不好意思,这么早过来打扰你,妈说——”
“你就是楼琳?”老妇人打断她的话,口气很不友善的问。
“是的,请问您是……”楼琳是个聪明人,光看这位老太太凌人的气势,已猜到了八九成,何况师禹又在一旁猛打Pass。“很抱歉,不知道您要过来,快请进。”
程元珍冷冷哼了一声,即吩咐她背后的赵佳敏帮忙把轮椅推进屋里。
孟师尧当初买下这栋别墅时,她原以为住进来的会是赵佳敏,没想到事与愿违,实在教人遗憾。今天她特地向医院请假,就是专程要来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竟能掳获他儿子的心,成为这栋豪华别墅的女主人。
楼琳将一只盛着温热液体的瓷杯放在她面前,礼貌且歉然的告诉她,因为昨天仓促搬进来,什么东西都还来不及添购,家里只有白开水和咖啡,希望她能见谅。
“伯母身体不好不能喝咖啡,难得来一趟,你却只给她喝白开水?”
这女子的口气和态度和程元珍一样差,她脸上甚且还多了一份难以贴切形容的怒意。
“佳敏你这是干吗呀?”孟师禹为楼琳打抱不平,“我大嫂都说了很抱歉的嘛,谁叫我们要来也不先打个电话。”
“看这情形,我们连中餐也别想了。”程元珍兀自转动轮椅,往客厅、厨房各处巡视。“怎么连个喜字也没贴?”—楼琳险些脱口问她为何要贴喜字,话到喉间才猛地领悟,昨儿是人家儿子大喜之日,家里是该贴几张红色喜字应应景。
“很抱歉,因为我……”
“你们这婚是怎么结的!”程元珍气呼呼地又问。“告诉我,你和师尧是怎么认识?多久以前认识?”
“妈,”孟师禹觉得她妈妈简直存心找碴。“现在还问这些做什么呢?我们不是讲好了,只是来看看大嫂,和她聊几句?你这样子,和电视里演的恶婆婆没两样嘛。”
“你给我住嘴!”程元珍两只老眼一横,直直地瞪向无辜立在一旁的楼琳。“我中午就在这儿用餐,你去想想煮点什么来孝敬我。”
“很抱歉,”楼琳迭声的赔不是,“我十点以前必须赶往机场,因此……”
“到哪儿去?”程元珍的火气更大了。
“非洲。”
“好端端的去非洲做什么!?”
“度蜜月对不对?”孟师禹连忙帮她铺个台阶,“好棒哦,我从来没去过非洲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