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往榻子躺的西屋御司自负的说道:“我出面还有什么问题,那些老头子自然是向着本家,谁会跟着不懂香道的小丫头。”
他才是正统继承者,西屋家的血脉,日本香道是传统产业,绝无可能流向台湾女孩手中,大家一致认为父亲犯傻了,不适合再当他们的主事者。
“那就好,先把权掌握在手上,掏空西屋家资产,看你父亲拿什么分给那女人的女儿。”他不给她面子,就别怪她不给他活路。
别以为她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还不是怕他要是有个万一,她会容不下那对夺夫夺父的母子,他一不在便将他们扫地出门,一件衣服也不让他们带走。
二十几年的夫妻了,还会看不出他提防她吗?一心认定她心胸狭窄,无容人雅量,日后若大权在握,肯定饶不了得罪她的人。
但他却没想过她为什么毫无度量,在形同分居的十数年,他到过她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要她怎能不生妒恨,处处找那个女人麻烦,甚至是鞭打仅犯一点小错的孩子。
他负她太多大多,她拿回一些也是应该的,谁有权利说她所作所为是错的。
“那女人的女儿叫西门艳色,我想娶她。”他非得到她不可,不让她老是自命清高的瞧不起他。
西屋宫子的眉头拧出个结。“你在犯什么傻,和你父亲一样中了台湾女人的毒吗?居然想把对长辈不礼貌的小丫头给娶进门。”
“她很漂亮。”他第一眼瞧上的就是她的容貌,其次是叫人发火的倔个性。
“漂亮的女孩多得是,你想要几个有几个,过两天我开个茶会,你自个挑吧!”她扬扬手,表示就这么说定了,别再给她闹出事儿来。
光是为了西屋御寺身上的伤痕,她就和丈夫吵得不可开交,未了他还撂下狠话,若是那小子再有什么大伤小伤,他会把她送去轻泽井的别墅,让她没机会再下毒手。
“我只要她。”他固执的说道。
“不行。”她不会找个言语不驯的媳妇来气死自己。
西屋御司挑起眉的冷笑。“妈,你的眼光太短浅了,你有没有想过她若成为我的妻子,还怕西屋家的财产拿不回来吗?”
“这……”她迟疑了。
“何况我和她真成了一家人,她对你再怎么不敬也要客气的喊你一声妈,任你差使,父亲也会因为她而对你另眼相待。”
差点被说服的西屋宫子坚决地说:“不。我不同意,她那双仿佛会看透人心的眼太诡异,我无法接受她和我们同住一室。”
“妈……”她太短视了,看不出他的提议才能造成双赢局面。
“别再说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你早点找个中意的女孩定下,不要老想着命快没的短命鬼……呃!茶好像有点凉了。”她端起放置过久的茶,避看儿子凌厉的眼神。
“你说她快没命是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太了解自己母亲的西屋御司怒色满面,面向那双逃避的眼。
面对儿子严厉的询问,西屋宫子也觉得身为母亲的威严受到挑战,立时恼了。“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们三个孩子的未来着想,我没有错。”
“妈,你究竟做了什么……”蓦地,他想起先前母亲似乎与人交谈,听不清楚的内容好像是……
西屋御司脸色骤变,如同针扎心窝地坐正,用极可怕的表情瞪着母亲。
“你不会心狠手辣地想除掉她,让她永远消失吧?!”这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不必担心有人来分财产。
眉微颤了一下,西屋宫子冷着音,低视杯中混浊的茶水。“我真的是为你们好,你父亲根本不爱我们,他在乎的只有那女人,以及那女人生的孩子,永远不是我们。”
他爱别人的孩子,可就是对她所生的子女漠不关心,只要杀了那个人,自然会转向爱她的孩子们。她是这么认为。
“妈,你太糊涂了,居然恶毒得要杀人,快取消交易,跟对方说你反悔了!”果然如他所料。
“来不及了,我的钱已如数汇进他们指定的帐户,三日内必定完成我交托的工作。”她轻轻地笑了起来,不觉得茶苦的低啜一口。
“你……你真是……你以为没入查得出来吗?西门艳色的祖父是台湾的钢铁大王。”只要有心,不难查出是何人所为。
又急又气的西屋御司如笼中困兽走来走去,无法想象这件事若传到台湾会引起多大的风波,虽然他也很想重创那丫头的锐气,但他还是真心地喜欢她。
越想越不对劲的收起贵公子骄气,一向懒洋洋、以眼角睨人的他居然慌乱的住外室走,失了他平日傲慢、张狂的气焰。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成天往外跑,也不和自个母亲说几句贴心话。
他顿了一下。“去月姨那儿找艳妹。”
“不许去!”
他没理她,一迳地往前走。
西屋家的房舍在京都地区来说不算大,不过要从屋子的这一端走到屋子的另一端,少说也要走上一、二十分钟,路程不算短。
但他仅用了一半时间即走完,未先知会便冒失地拉开门,乍然撞见一家和乐的天伦画面,丈夫帮妻子梳发,妻子缝着丈夫的衣裳,玩着遥控汽车的孩子正咯咯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