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都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唐延立马站出来打圆场:“据调查,这个张文佳出狱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固定职业,下来我们还要想办法联系上她。但秦姗就很清楚了,她出狱之后先是在安南市做过不少生意,但不是亏本就是散伙,后来跑到云中做起了父亲、大哥曾经的老本行开货运,这两年又在郊区开了一家叫”
夏雪补充道:“马路咖啡。”
“对。”唐延点头继续:“就是这家叫马路的咖啡店。我一早问了辖区派出所的兄弟,据说咖啡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秦姗好像不常在店里,基本就没看到过她。不过,一个叫三哥的男人好像是店老板请的店长,倒时常在店里忙前忙后的。”
“三三哥?!”张小墨一愣,激动得险些咬到了舌头。
“那唐队、徐队,”大家讨论的这几分钟时间,肖明在脑海里略微梳理了一下大致思路,紧接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看看两位领导都有什么意见。
“如果是根据这条线索,那倒是把一切都串起来了。那个在冷藏车翻车现场消失的人,那个为陈双喜报仇而杀了罗涛的神秘男人,都十有八九是这个在咖啡店当店长的三哥。说不定,他还是帮助秦姗制造车祸杀了邱彬的人,毕竟秦姗的二哥秦运就是因为不堪邱彬的长期凌辱才卧轨自杀的。”
“不对。”
唐延刚想说小明你和我的看法一致,没想到徐子轩却忽然耿直地甩了这么两个字出来,给直接反驳了:“轩哥,说说看你的想法。”
“这个三哥是怎么知道陈双喜火灾案和罗涛有关的?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徐子轩其实也说不好,但还是说出了徘徊在心里的几个疑点:“罗涛只是火灾案的目击证人,询问笔录上也只说了他记得路过废品站附近的时候看到过一个一瘸一拐的人。这句证词,顶多能证实在发生火灾前陈双喜就已经瘸了,而发生火灾的时候也是因为腿伤才不能及时逃出来而意外丧命,并不能说明是有其他人故意打伤了陈双喜而导致他没能逃生。”
说着,副支队长微叹一声侧头看他:“你说呢,唐延?”
被他这么一反问,唐延心里原本十分肯定的答案也变得有些迟疑了。
徐子轩似乎料到了对方心中的疑惑,而沉吟片刻的他不知怎地忽然发出了一声嗤笑,竟像是夹杂着一丝嘲讽的意味,这让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把诧异的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
“我可真是!”感觉到大家都朝自己看过来,但徐子轩完全没意识到是什么意思,反倒一边一一环顾众人一边极为笃信地肯定道:“就是秦姗!就是三哥!”
平心而论,安灏禹深知自家老徐是个不善交流的人,比如之前和方媛谈心结果却变成了对方好好给他上了一课,再比如现在,自己倒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几分意思,可大家却再次面面相觑,想必心里都在吐槽领导你这不是废话吗?
以前徐子轩在主持支队工作,就逼着非人类般天马行空的他要主动去适应同事们的“平凡”甚至是“平庸”,但好在他既不重视名利又不抢别人功劳又冲锋陷阵讲义气,所以在系统内还是收获了满满的一致好评,对他也更是发自内心的服从和敬佩。但自从唐延调任当了一把手之后,一方面他自然自得其乐又回到了自己最擅长“专业能力”的层面,另一方面唐延在为人处世方面又是个人精,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之前他那些“长进”也自然不那么明显了。
安灏禹非常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我说老徐,你把话说清楚点行吗?你不知道我这脑子压根儿跟不上你的节奏?”
这大实话一说,徐子轩一时间有些诧异,加上抬眼就见众人又频频点头,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才恍然回神顿时哭笑不得。
“大家的称呼是三哥、力大无穷能把人揍进医院的秦姗、在秦家三兄妹中行三”解释到这里,徐子轩轻轻顿了顿,微叹口气。
“如果,秦姗和三哥,从始至终就是同一个人呢?”
z省云中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徐子轩的这个推断,简直太过匪夷所思,又太过一针见血。
但如果真是这样,案子中的许多疑点便随即迎刃而解,如果不是考虑这几乎能算是对大家的降维打击了,安灏禹都很想引用《论语·先进》里的“夫人不言,言必有中”给自家老徐好好吹一波彩虹屁。
目瞪口呆却又各自都在反推案情的众人之中,依然是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的支队长唐延首先赞同般地点了点头。
“轩哥,我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实在太大胆了。你是说,陈双喜口中那个说欣赏他的男人,就是秦姗?!”
他话虽然这么问,显然心里已经对此有了自己的答案,因此他没等徐子轩回答就继续道:“如果是这样,没了‘三哥’这个所谓的障眼法,那么找到了秦姗,想找到张文佳就不难了。”
惊骇不已的肖明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就径直走到了白板跟前,先把陈双喜、秦姗的名字圈上然后又回过头来:“徐队,你的意思是说,陈双喜、秦姗他们两个都具有性别认知障碍?”
“不是性别认知障碍,而是跨性别者。”徐子轩纠正了这个用词:“虽然有待进一步验证,但秦姗的大哥秦强在高中毕业后就常年跟着父亲跑长途运输不在家,而他的二哥秦运年弱多病又因为妹妹这个原因被邱彬多次羞辱,而他本人也实在无法理解妹妹的这种行为,也对跨性别者毫不了解,最后不堪其辱选择卧轨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