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雨下来。
不仅没有浇灭夏末的燥热,反而让空气更加沉闷了几分,这个点街道上基本没什么人,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饭菜香气,没有被雨水冲淡。
来自宫中的马车悄无声息停在了离府后门。
下人都很熟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见此赶快揉揉眼睛,跑进去通报:“陛下来了。”
点翠刚端着碗从房间里出来,见状微微瞪眼:“公子才刚醒,怎么这会儿来了……”
后半句话她说得很小声,话音刚刚落下,就见有人从回廊处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少年身形修长,一身白色锦袍矜贵淡漠,衣角被雨水沾湿了些,却半点也不显得狼狈。
谢让的容貌长开后极其俊美,凤眼的形状狭长而优美,眸色幽邃漆黑,削薄的唇轻轻抿着,看得出他心情不虞。
点翠一惊,赶忙行礼:“参见陛下。”
少时,幼帝还会经常在公子身边撒娇,不过随着这些年逐渐掌权,周身气势倒是愈发盛了,叫他们这些下人不敢直视。
“嗯。”
谢让还不至于把火气发到离府下人身上,轻轻颔首示意她起来,自己则轻车熟路到了门边,在靠近的时候不自觉放轻了脚步,敲门询问:“太傅,我可以进来吗?”
云清前几日感染了风寒,这两天都告病,不过现下已经好了许多,好在她提前预感到谢让可能会耐不住出来找她,已经做了伪装。
闻言轻声:“进来吧。”
谢让开门进去,身后人噤声,都没敢跟着。
云清换了身便衣,这会儿正坐在窗边小榻,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着,见谢让过来,她遂放下。
看见谢让脸色绷着,云清似有所感:“又有什么人惹陛下不开心了?”
【每次不开心都来找我,感觉我快成表情分析大师了。】
谢让觉得她这身单薄,顺手拿过旁边的毯子给她披上,动作轻柔,声音却带着些不悦:“还能如何,就是那些老家伙想往宫中送人。”
自从五年前擒住梁质公,并且慢慢铲除掉他的党羽后,谢让就顺理成章亲政揽权,他手段果决,近些年慢慢就将平江王的势力挤出了中心位置。
只差一点,就能完全掌控大权。
昔日羸弱的幼帝,早在无声无息中,就开始成长起来。
这样一来,不免就有人动了心思,想叫谢让广纳后宫,把他们家中的人送进去。
“嗯?”云清这两天没关注朝堂上的事,也没人往她这边递,闻言摇头,“现在不合适。”
【而且,小暴君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八岁,我不允许!】
谢让从她的心声中得知过,在太傅那儿,十八岁才算成年。
况且,谢让现在没那种心思。
“我也觉得不合适,把折子打回去了。他们倒好,想下跪来威胁我。”
谢让冷笑,他才不是以前任人摆布的小可怜了!
云清心中蓦然浮出种预感:“……所以他们现在还跪着?”
“自然。”谢让神色淡淡,“他们爱跪,就让他们跪,正好把位置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