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至死都未明白,这个与驾驶座上的,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薄澜悬。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间,秦德仁已被狙击手当场击毙。
一段距离外埋伏的特警们纷纷围上来,更远处郑由啸带着医护人员也齐齐奔过来,江雾萦身上的alpha被拉起,他也被抬上担架。
他目光没落到护住自己的人身上,却默默望着同样被抬上担架的周川原,瞳仁漆黑沉静,仿佛沉在一场睁着眼的故梦中。
不见一丝光亮的小屋里,有些黑黑胖胖的小男孩拆开一块巧克力喂进小小的江雾萦口中,按捺住神色间的恐惧道:“妹妹别怕……我爸爸出去了,我现在送你走。”
小男孩虽然胖,又基本和小雾萦同龄,力气却不小,背着他也能跑得很快。
他一路跑到仓库大门处,尚未碰上门闩,铁门却骤然从外开了。
“小原,你要去哪?”
秦德仁手中拎着许多试剂瓶,神情和善得像个好父亲。
小男孩望着秦德仁,噙着泪哀求道:“爸爸,您放了这个妹妹吧,她看起来真的很疼。”
秦德仁蹲下身平视着他,笑了笑道:“看起来?……其实不疼的,小原试试就知道了。”
“还有,他可不是妹妹,是弟弟。”
……
再见面时,小雾萦被警官姐姐抱在怀中,秦德仁拿那个小男孩当人质,警方解救时,他试图鱼死网破,打磨出尖角的螺丝刀刺入小男孩的后颈,血液喷涌而出。
那个胖胖的小男孩瘦了许多,几乎也同他一般皮包骨。
格外引人注意的是,他头顶多了一对狗耳朵,身后翘着一条狗尾巴。
只是第一次见面已经是两个月前,小男孩外貌又变化这样大,小雾萦并未认出对方。
小男孩被抱着走向另一辆救护车,会被送往其他医院。
二人距离愈来愈远,小朋友偏着脑袋偷偷看他,黑魆魆的脸上红晕不太明显,在上车前最后一刻蓦然开口道:“小、小兔子。”
疼得稚嫩的嗓音微微颤抖,还要赧然地笑道:“我、我叫秦川原,山川的川,草、草原的原……你、你呢?”
……
小雾萦并未回答,彼时的他对于一切光影、声音的接收能力已趋近于零,更难以开口对话。
此刻情境与当年如此相若,久远的回忆才倏然破土而出,溅落一地烟尘。
原来那段被他潜意识封闭起来的痛苦记忆,藏着秦川原何以被生父基因改造、何以后颈有疤痕、何以成为周川原……的全部缘由。
半梦半醒间,有模糊的对话声送入耳中。
“没有再注射基因类药物……不幸中的万幸……”
“精神致幻……对,短期错乱,不会很严重,具体还要等他醒了……”
oga微湿的长睫颤了颤,蝴蝶振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