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沁瓷同样看见了那支直冲她而来的箭。
箭势太快,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谁也不曾想谭青蘅会骤然发难,更会如此大胆。
而萧沁瓷面色不改,兀自站定在原地,任由那箭擦过她发顶,激起周围一阵惊呼,旋即直直没入她身后的木桩。
她抬手理了理被?箭锋割断的碎发,顺便掩去唇边冷冷的弧度。
“萧娘子,”谭青蘅放下弓,远远道,话里讥诮与?轻蔑任谁都能听清,“真是对不?住,一时失手。”
萧沁瓷并不?接话,冷眼瞧着。
“阿瓷,你没事吧?”萧瑜疾步过来,对着她上下检查了一番。
萧沁瓷轻轻摇头。
而萧瑜脸色亦是不?好?,又碍于谭青蘅的身份和萧沁瓷没有受伤的缘故不?好?对她下手。
谭青蘅骑在马上悠悠过来,丝毫没有对自己方才的行为做出歉意。
“萧瑜,你那幅仙人鸾驾出行图,我应了,”谭青蘅居高临下道,“我要的彩头,是你妹妹发间那朵绢花。”
她拿着马鞭的手一指,萧沁瓷身后那支没入木桩的箭锋上赫然钉着一朵粉色牡丹。
那是从萧沁瓷发间射下的。
“谭青蘅!”萧瑜眉间隐忍怒气,“你不?要太过分——”
萧沁瓷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在天光中?不?闪不?避地回看谭青蘅,忽地掀唇柔柔笑道:“好?啊。”
谭青蘅看着她,心里厌烦陡生?。
她不?喜欢事事都比她强的萧瑜,更讨厌这个毫无脾气似个面人的萧沁瓷。
她总是装出一副柔弱天真又无辜的模样,引得所有人都喜欢她、关心她,即便她做了坏事,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她伪装得那样好?,谭青蘅从前也被?她骗了过去。
谭青蘅马鞭一扬:“我改主意了。”
“一朵俗不?可耐的绢花,”谭青蘅故意贬低,“价值怎么及得上我那幅仙人鸾驾图。”
她策马越过两人,径自拔下木桩上的箭,取了那朵绢花悬在马道尽头的竹竿上代替重彩。
“也就只配当个添头。”谭青蘅冷笑着说完,终于满意地看到萧沁瓷脸色一变,这才觉得心气顺了些。
她知道萧沁瓷的痛处,受不?了别人的贬低,她倒要看看,萧沁瓷那副镇定自若的面孔能撑到几时。
萧瑜是公府嫡女,她不?能拿她如何,而萧沁瓷算什么,一个准王妃的身份她还不?放在眼中?。
“你的东西,想?拿回来吗?”谭青蘅故意激她,示意她去看那被?挂在高高枝头的一点粉色,“不?靠你阿姐,你能拿得回来?”
萧沁瓷总能找到人庇护她,她兄长、阿姐、未婚夫,甚至还有——
谭青蘅目光中?有挑衅。
“萧沁瓷,你敢不?敢,”她慢慢说,“同我比一场?”
“谭青蘅,”萧瑜开口?,语带警告,“你明?知阿瓷不?善骑射。”
是啊,萧沁瓷不?善骑射,是常在一起游玩的贵女尽皆知晓的事。
她精晓诗书礼乐,曾在御史王韧门下学字,若是比诗词歌赋她从未输过,要是玩投壶马球一类的比试,萧沁瓷便只会在旁边看着。
不?过大家也很能理解,萧府出了一个萧瑜就够了,便连萧瑜的双生?兄长不?也是弃武从文不?善骑射吗,萧沁瓷不?会也很正常。
因此俱是觉得谭青蘅有些强人所难了,纷纷开口?说和。
“比一场而已,”谭青蘅不?松口?,“这样,无论?输赢,我都把?那幅仙人鸾驾图送给你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