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草棚下,男子正把蒸饼掰开,和妻子一人一半就着米粥吃起来,算是他们吃到最实在的一餐,顾中哲和清风出现在他们面前,顾中哲急于求证,蹲在草棚外:“这位兄台,可否借一步说话?”
喊出来捡到玉佩的男子,顾中哲问:“方才听到你和王妃的谈话,兄台拾金不昧,当是君子,在下有个疑问,能否解答一二?”
“公子请说。”男子看顾中哲急于要问什么,应承下来,让他直说无妨。
顾中哲便要清风听,说:“兄台那日看到王妃来旧庙,是一人前来还是有人陪在左右?”
“还有一位公子,样貌清秀,在王妃前后经过。”男子回话。
“多谢兄台,在下有事先告辞了。”顾中哲朝清风露出真相大白的得意神情,问题清楚了,等清风去和段沐宸回话,他先去买上几壶好酒,陪段兄解愁。
顾中哲走了,清风站在男子身边,再仔细问了几句:“那男子兄台可认识?”
“是经常来旧庙的大善人,每次他来过不久,就会有米粮发下来。”男子眼里是敬佩和感谢,如实说给清风。
“那兄台当日,是如何捡到玉佩?”清风得出不像是王妃和那人有私情,看起来就是济善堂的事宜走动,追问了细节。
“玉佩掉在我们草棚前,我和媳妇寻着看过去,就见两位贵人一前一后走着离开。”男子说完,清风道了谢让男子回去,心中有了十成把握。
王妃还要去张府喝茶,清风先回了王府,和段沐宸说清整件事。
夜晚屋顶,顾中哲把信鸽绑好字条,飞到段沐宸窗前,叫人上来屋顶相见。
顾中哲买的是里州陈酿酒里香,一口气买下一坛子,花掉大张银票。等看见段沐宸脚步轻点,借着旁边的树枝稳稳落在屋檐边,顾中哲开口:“几日不见,段兄身手更进一筹。”
“中哲君又是鸽子,又是美酒,不会就是叫我来屋檐听好话的吧。”段沐宸在顾中哲旁边坐下,南郡夫人离开,东边小院就清静下来,和顾中哲坐在东院小楼的屋顶上,主宅院子和西侧花园一览无遗。
顾中哲听他还不乐意,倒是不恼,将怀中揣着的两个酒杯扔到半空,段沐宸及时抬手过去,接住扔过来的酒杯在掌心上,看顾中哲掀开酒坛红布,开封的酒里香飘出酿造沉淀的清香,倒在两个酒杯中气味挥散开,段沐宸递给顾中哲,故意问:“中哲君等的人还未见身影,愁的浪费起好酒,不是叫我笑话吗。”
“段兄,今日你想笑就笑,清风把事情说与你了,我可以博兄长一笑,算是解解苦闷,又何妨。”顾中哲同段沐宸碰杯,还抬了手往下压,让段沐宸慢慢喝。
段沐宸看向阮萤初院子内,小厨房的厨子抬了点心进去,刘叔进进出出,像是寻了本好书,不看完不肯睡觉。顾中哲在耳边的话他听完,转头看中哲君脸上要陪他一醉方休的架势,说:“清风同我讲了,中哲君看到的男子是济善堂筹划布善的人,并不是中哲君所想。”
“这酒是好酒,中哲君喝完不要下不来屋顶才是。”段沐宸喝干酒杯中的酒,是要离开,被顾中哲叫住。
“段兄不用对我隐瞒,我见过的世间女子颇多,薄情寡义之人也有,能体谅段兄新婚不久,不愿接受事实。”顾中哲还在留段沐宸,想兄长同他说说要好受一些,总比一个人闷在屋里愤懑好。
“中哲君,你是当真误会王妃了。”段沐宸想,如果只是他的事,就随顾中哲销想,过些时日误会自然解开,但是对阮萤初,私情的事算是不光彩,不宜节外生枝。
顾中哲就不懂他的用意了,毕竟看见男子替阮萤初擦掉眼泪的画面他肯定不会看错,眼睛也长在他身上,他只能接受段兄待王妃情真意切,不相信他的话也能理解。
“段兄这样说,可能我真是误会嫂嫂了,我明天找个机会,和嫂嫂赔个不是。”顾中哲嘴上是这样说,心里想今天只找到蛛丝马迹不够让人信服,清风传话难免有疏漏,还是带段兄亲眼所见,才能不让段兄继续被骗下去。
据他来的这三天看,遇见嫂嫂和段兄在一起时,嫂嫂对段兄都是冷淡,昨日送来的茶,看清风奇怪的表情就知道是千载难逢的关心,无非就是担心他在段兄面前说些什么,才心虚送茶来。
不过,这样的事情谨慎一些好,不拿出确凿的证明,只凭嘴舌来污蔑他人,他顾中哲真就成了小人嘴脸,还是胡编乱造的下流之辈,就他一个人来调查清楚,如果不是更好,他一定登门谢罪,嫂嫂要如何处置他都是应该。
第二日,顾中哲留在府内,游晃在前院花园,看见阮萤初身边的侍女朵红去准备马车,知道阮萤初要出门,他就等着他们走后,再跟上前去,心想只带了一个丫鬟,肯定是和那日一样,便在暗中观察。
整个午后,他看见阮萤初进出绸缎庄,珠宝轩,箱子带进去搬出来,顾中哲看不明白,在阮萤初走后向店里伙计旁敲侧击,打听到阮萤初是店里贵客,都是在里面挑选未放在市面上的衣服珠钗,这么看来,阮萤初就是来逛逛店铺,买些东西,但用箱子买,还是他没见过的。
嫂嫂这样奢靡铺张,挥金如土,一下子买这么多衣服首饰,肯定是要见心上人,也是因为有了心上人才这样,所谓女为悦己者容,那么这几日那个人也快要出现了,他只需暗自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