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行动都暂时停止。如果郑天豪活着,干掉陈浩一点用也没有,必须先杀了郑天豪,然后才能轮到陈浩。况且现在好像有其他人介入到这件事了,在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牌以前,我们绝对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他晃了晃硕大的脑袋,然后问赵元:“陈浩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没有,据我所知,陈浩从浩然公司出来以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喝了个烂醉,一直到下午才回了家,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又出了门,据说他出门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脚上的鞋都不是一双。”
“嗯,这人想来还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一定要严密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尽可能不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还有一件事情,既然暂时不能解决郑天豪和陈浩,你们必须尽快想办法让那个网络作家把嘴闭上。”
赵元为难的看了看舅舅,明目张胆的杀人他不是很在行,曹子煌看了看他,显出有些轻蔑的神色,然后转向黄玉生:“交给我好了。”
黄玉生抓着几枚黑色棋子,紧锁着眉头盯着棋盘,赵元和曹子煌已经走了有一个小时了,他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难不成煮熟的鸭子会飞了?究竟谁迷倒了刘四海?郑天豪是不是被人绑架了?”黄玉生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看着眼前的棋盘。这盘棋他下了很久,并且一直处于主动状态,可是此刻他却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往下如何进行了,感觉上对方本来是个庸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局势却忽然发生了变化,凭他陈浩的能力走不出这样的棋,一定是外来的力量干涉了整个局面的平衡。
本来,今天应该是收网的日子,上午那对父子相认,陈浩在公司大闹了一通,把郑天豪送进了医院,这是再好不过的动手机会了,只要结果了郑天豪,然后趁陈浩来医院的路上再杀了他,那么浩然公司十五亿的资产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入他黄玉生的控制之中,可是没有想到第一步就出了错,郑天豪居然失踪了。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打他的主意不成?即使真的有,也不可能赶得这么凑巧,偏偏我要收网的时候他们也要启动。
他隐约感到,这盘棋往一边倒的局势似乎要扭转了,可是他黄玉生可不是吃素的,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还搭上了几条人命,要的不是这种结局。
要休息一下,太累了,明天还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他把棋盘推到一边,来到里间,衣服也没脱就在那张用作临时休息的简易行军床上躺了下来。
郑天豪的失踪在浩然公司引发了一场地震,负责看护董事长的刘四海此刻成了众矢之的。在公司里,除了郑天豪以外,谁的帐他都不买,可是现在却再也没有了往日那种目空一切的嚣张气焰,在众人的盘问之下他不停的擦着冷汗,一再申辩自己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天知道为什么会睡得那么死,连董事长出去都不知道。——也许天亮的时候他出去遛弯了,因为他的病号服放在床上。
黄玉生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听对方说郑天豪失踪,立刻开车来到浩然公司。
董事长的手机没有带在身上,在北京可能的几个落脚点也都找过了,根本不见他的踪影。黄玉生的办公室成了临时作战指挥中心,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设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有人开始怀疑郑天豪是不是被人绑架了。黄玉生沉着的告诉大家等一等,不要闹得人心惶惶,免得影响公司的运行。绑架?难说,如果要到派出所报案,起码也要等董事长失踪二十四小时以后人家才会受理,现在我们必须施展出所有可能的手段来寻找他。
黄玉生让刘四海去宣武医院继续守候,临走的时候,刘四海气冲冲的说:“我看八成是那个陈浩搞的鬼,昨天我要揍他,董事长还拦着我!”
听了他的话,黄玉生的眉毛抖了一下:真的如此,那我就太小看陈浩这小子了。可是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就算他有这个脑袋,他也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啊。
十点钟刚过,走廊里响起一阵小跑的声音,楼下服务台的一个工作人员连门都没来得及敲就闯了进来:“快件,董事长快件!”
黄玉生的屁股下像安了弹簧一样猛然跳了起来,一把从服务员的手里抓过了那份急件。笔迹是郑天豪的,上午八点在西客站发出,收信人是黄玉生,上面醒目的用红笔标注着:公司经理级别员工到齐以后方可拆启。
黄玉生的眉毛剧烈的跳动着,他恨不得一下就撕开那个信封,可是想了想,他慢慢的把它放下了:“没事了,既然是董事长亲自发的邮件,就是说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我们现在必须通知各项目部经理级别以上的员工到北京来召开秘密会议。”
浩然公司的二十多名高层管理人员用了七个小时的时间方才在北京分公司的圆形会议桌周围聚齐,黄玉生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包括董事长找到亲生儿子,后来住进医院以及无声无息的失踪等事项简略介绍了一下,然后拿出了郑天豪发来的急件:“董事长忽然失踪的原因就在这个信封里,他要求公司所有高层管理人员到齐以后才能开启,现在大家传阅一下。”
他把那个快件交给旁边的人,然后依次传了下去。等快件再次传回他的手里的时候,黄玉生没有犹豫,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裁开了信封,里面是郑天豪手写的两页信纸,他快速的看了一遍,然后把信交给了坐在他旁边的人力资源部经理陈天健。陈天健看了一遍以后,气的脸色通红:“董事长怎么了?这简直是胡闹吗!”
人们用眼睛向看过信件的两个人无声的提出了疑问,黄玉生摇了摇头,再次拿过那两页信纸:“我来给大家念一下吧。”
晚饭时间到了,大家都感到有些饿了,可是谁也没有提出去要去吃饭,自从黄玉生给大家读了郑天豪的信以后,众人的心里已经产生了一种非常大的危机感,差不多每个人的心里都转着同样的念头:老总一定是疯了,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决定?可是董事长拥有公司全部股份的89%,也就是说,他的话几乎相当于圣旨,没有任何人有能力违背的。可是如果当真按照他的意思办,公司的前途就岌岌可危了。
郑天豪的信非常简单,他告诉大家,多年以来,他一直为当初抛弃儿子的事情而深深的自责,从来没有一天心情好过,他之所以要成立这家公司,其实本来的目的也是为了纪念自己的儿子。在公司经营过程中,他从来不考虑投资回收的问题,他创造的是一种立体的艺术,一种凝固的音乐。或许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经营理念,再加上大家的共同努力,浩然公司才创造了许多房地产行业的奇迹。
公司利润持续不断攀升,这是他所始料不及的,可是无意中他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多年的等待与思念终于有了结果,他只想就此退休,把公司交给一个能干的人来领导,可是儿子为了当初自己被抛弃的事情却不肯原谅他,这让他陷入一种极端的忧郁状态,起码在短时间内已经没有能力再继续打理公司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对儿子说对不起,只想儿子能原谅他当初的冷血。鉴于上述原因,他决定暂时把公司的交给儿子管理,多则一年,少则三五个月,等他的状态好一些以后就会回来给大家一个交代。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大家一定想办法说服陈浩让他暂时代理浩然公司总裁的职务,一定要协助他的工作,他还年轻,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将来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我很累,只想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休养一段时间,希望我不在的日子里大家要努力工作。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没有人讲话。
“大家要快点拿个主意出来,我们怎么办啊?”黄玉生虽然是跟大家讲话,可是眼睛却看着人力资源部经理陈天健。
陈天健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我看那个陈浩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娘的不忠不孝,放在过去老子一刀剁了他!”
有人开始偷笑,旁边的一个经理偷偷捅了他一下,示意他说话小心,毕竟是董事长家的公子。
“你捅我干什么?他做事不对还不许我说?”陈天健冲旁边瞪起了眼睛,大家一齐哄笑起来,场面变得没有那么尴尬了。
“好吧,我来问大家一个问题。”黄玉生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我想问的是,董事长的这个决定有没有可能是在被人胁迫下作出的?”
大家相互看了一下,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心想谁胁迫他?陈浩吗?他可也得有那么大的力量。
“那么既然大家都认为老总的决定是自愿的,那么我们有没有可能违抗他的这项任命?”黄玉生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大家相互看了看,违抗董事长?他的话在这里就是法律,谁敢违抗他?
“那么,我们现在只有一件事情好做了,就是通知陈浩到这里来,向他宣布老总的决定了。”
人们面面相觑,都觉得黄玉生的话有点匪夷所思,可是除此而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郑天豪已经把话说死了,根本就没有给出第二条可行的路。
会议桌周围的二十多人均是人人自危,陈浩那种乖戾的脾气秉性即使没有亲眼看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