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麻利的拉着板车去车站,他们得坐班车去市里面,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让李大力上车。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地方看情况再说。
也亏得他们运气好,售票员认识李大力,这让几个人又惊又喜。
“大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还记得我不,年前你接你在北京读大学姑娘回家,坐的就是我们这辆车。”
售票员堪称火眼金星,一看到李大力就认出他了。其实这也不是她记性好,主要是在北京上大学的人不多,跟珍贵的大熊猫似的。她当时牢牢的记着这对父女,以至于今天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田双难得机灵一回,都不用崔红使眼色,赶紧上前跟人套近乎。
“大姐,我们家杏儿去年回去之后还老提起你,说你是个热心人,工作态度好,跟北京的卖票员有得一拼,今年过年回来还坐你们的这趟班车。”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陈荣进简直是刮目相看,怪不得银杏小小年纪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家学渊源啊。
谁都乐意被人奉承,矮胖的售票员听得心里舒畅,就好像在三伏天喝了冰镇汽水一样,从头爽到脚。
“哎呀,我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哪能跟北京的比。”售票员一脸谦虚,可脸上抑制不住的笑还是出卖了她。“大妹子,你们这是?”
田双顿时愁眉苦脸的,“当家的腿脚不便,摔了一跤,镇上医生说要去市里面做手术。”
边说还边揉眼睛,唱念做打俱全。
售票员心情正好,司机是她的大侄子,自家人好说话,赶紧让开车门。
“我们的车还有半小时走,最后一排座位连着,你们坐在那里。”好歹大学生还夸过自己服务好,怎么也不能丢份不是。
求之不得,田双连连感谢,她和李大力坐在最后一排,让陈荣进和崔红坐在前一排,向售票员保证买六个人的票。
售票员一听更高兴了,本来平时去市里人都不多,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人,短途。现在一下子来了六个长途的,可只坐了四个人,剩下那两个长途的票完全可以和侄子平分。
班车晃悠悠的到了市里面,陈荣进又一路背着人冲进了市医院。
这次是个花白头发的男医生,慈眉善目的,对横冲直撞的陈荣进也没呵斥,笑眯眯的给人检查,看了之后还是笑眯眯的。
田双注意着医生的神色,看他的表情,没多大事,这是有救了,默默在心里感谢菩萨照顾,市里面的医院大着就是厉害。
“情况有点严重,我们在这的医生没人会做这个手术,你们去省里面看看吧。”
至于可以做手术的医生早在几年前都被拉去改造去了,还没回来,听说有一个要回来了,也不知道到底啥时候。
田双的笑容直接僵在嘴角,医生肯定是在开玩笑,他刚才还笑来着。磕磕巴巴的问,“医生,你……你刚才还……还笑了,当家的不……不严重吧。”
男医生还是笑眯眯的,“我这是为了让病人感受到如沐春风的家庭般的温暖。”
刘医生不就是因为总是摆出了一副苦瓜,被人曲解成是不愿意给无产阶级看病,现在还在农村接受改造。
田双头晕目眩,市里面不行,万一省里面不行那怎么办?
关键时刻崔红发挥了定海神针的作用,耐心的问,“医生,这情况省里面是不是一定可以治好。”
医生仍旧笑眯眯的,“这个我也不能保证。不过省里面医生还是多点,应该可以的,病人摔得严重,要做大手术的。你们还是尽快,晚了怕来不及。”
几个人又坐车回家,还是来时那趟班车。胖胖的售票员一阵唏嘘,难得的安静了一路没说话。
李大力不想去省里,那得花多少钱。田双和崔红坚持要去,一下子僵持起来。
陈荣进有点看不下去,这是要钱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