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吊唁者是如何知道的?”
急切为爷爷辩护的石飞虎猛抬眼看见冷侵晴勾起的唇角,恍然大悟,放眼天下,论起与朱彦箴的交情,谁还能比过他爷爷?他都不知道还能有谁知道!
见他哑口无言,冷侵晴也缄默不语。朱彦箴陵墓离京城不过五十里,但只有冷侵晴一家三口知情。当年是遵照他遗愿秘密发丧,由他贴身侍卫一手操办,如今那几个侍卫也早已不在人世……
两人静静地想着心事,雀儿唧唧啾啾风儿窸窸窣窣,流云恬淡繁花似锦,但都留不住他们极速的脚步。绕过一棵雪松登上一个平地,一大块褐色忽地撞入眼底。
仿佛是鬼剃头,葱茏的绿海当中裸露着一块光秃秃的泥地,正是朱鼎原陵墓。
墓碑苍翠青光可见,碑前明堂却是焦土一片,墓后青山郁郁葱葱,墓上封土却依然黄土重重。
“在我们乡下,若想土地不长草,通常将土炒熟或将爆竹碎屑掺杂土中……不过,我昨日验过,两者皆不像。”
石飞虎捻起一把土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
“别管土了,还是仔细查看是否有盗洞?”
冷侵晴扬去手中黄土,摩挲着小金人,打第一眼在溶洞看见它时她就生疑,太像她自小随身佩戴的那个金人了。
“盗洞?”石飞虎猛然一惊,“公主意思……”
“摸金校尉!”
冷侵晴点点头,她揣测,若非是当年工匠私下多铸了一个,此金人定然是随葬阿公的那个!
“不像不像!”石飞虎连连摇头,“摸金校尉盗墓只为求财,何苦要破坏陵墓毁人风水,做损人不利己的买卖?”
“贼子心,海底针,何须揣测?咱们找到盗洞便可水落石出。”冷侵晴巡视陵墓,“你搜下面我找上面,咱们仔细捜检再说。”
她点燃三支香含泪跪下:“阿公,孙女来看望您了!您泉下有知,若有恶贼来打搅您,保佑孙女将他们抓住!”
祭拜后,她睁开眼睛,惊讶地揉揉眼睛,“墓顶有草色?”唯恐是眼花,她再使劲儿瞧了瞧,没错,封土堆正中心长有丁点儿嫩草!
她大喜,小心爬上墓顶,久久凝视着如少年唇边绒毛的点点嫩芽……显然,这是回填的新土,绝非来自墓地。
她扒开浮土双手插入土中用力一掀,“嘭”的一声,一个四方形铁盖滚落陵墓下,一个约三尺见方的四方形深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盗洞!”
石飞虎倒抽一口凉气,甩脱外袍便要跳入,被冷侵晴一把拽住。
“小心洞内毒气!”
她拖着他退后三步,静待一炷香后才再次回到洞口,一眼望去,洞深不见底,怕是已直达墓室。
为免洞口塌方,洞壁四角竖有圆木,在离洞口三尺开始,再加以横木顶死支撑加固。“看来是个老手!”她心下寻思着。
“飞虎,拿火烛来!”她咬着嘴唇,面色紧绷,“好生盯着,一盏茶后若烛火不灭,我下去。”
“公主,我去吧?”石飞虎墨迹着。
“我阿公自然是我去探望了,你在上面小心警戒!”冷侵晴凤眼一笑,蓦地柳眉倒竖,厉声喝道,“赶紧去办!”
石飞虎只好自褡裢中取出半截蜡烛,点燃捆在绳上缓缓放入深洞……
一盏茶后,冷侵晴已在洞底,眼前金光点点,似乎黑暗中满是金子,她仿佛置身于金库!
举起烛光四下照了照,她满腹狐疑。
此处并非墓室,她离墓室还有三步之遥,盗洞恰好打在了甬道上,但墓门外的金刚墙已经不在了,很显然,盗墓贼已经进入过墓室。
先不说金子是不是阿公的,假如说是,盗墓贼千辛万苦自墓室盗出,为何又要将它们丢在甬道?
又或许,他们分赃不均自相残杀无一生还者,因而金子滞留于此?
她来回踱着步,心中反复推敲,举起火烛再次照了照黑暗的角落,仔细查找是否有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