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吗?”裴观潮依旧是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明明背影小小,却仍旧让板凳忍不住跟随。
板凳想,这大约就是聪明脑袋对他的吸引力?
听到裴观潮问自己有没有吃饱,嘴里又回味起刚刚的那碗面,肚子里还是热腾腾的,后背都发了细密的汗。
板凳舔舔嘴:“吃饱了。”从来没有吃得那么饱过。
“那好。”裴观潮笑,“既然吃饱了,那就帮我办一件事。”
板凳应了,不过看着裴观潮的笑容,后背那种毛毛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这是要上贼船了?
半个时辰之后,裴观潮和板凳又蹲上了慈幼局的屋顶。
裴观潮原来是想着自己摸清楚慈幼局的情况,但是现在身边不是有板凳这个原本就从慈幼局出来的人吗?
“这下面就是丁妈妈的房间。”板凳压低了声音,“她很谨慎,这个院子里不独独住了她一人,她住在主屋,旁边的耳房是她儿子住的,东厢房原本是秦五住的,不过今年秦五都住兴业街赌坊那边多,东厢房一般都是空着多。”
板凳能知道那么多不仅仅因为他从前在慈幼局住过几年,更是归功于丐帮那无网不入的消息网,比如后面秦五的消息,就是板凳从赌坊那边蹲着的帮众那边得到的。
那天卖了裴观潮消息的乞丐也是他,板凳是帮着找人的时候,看出裴观潮的身手,认出他的身份来的。
“还有那边——”随着板凳的话语,裴观潮目光落到西厢房屋顶。
板凳继续道:“西厢房那边住着是秦五的妹妹,我在慈幼局住的这几年都没有见到她出来过,她养了两条很厉害的大狗,慈幼院里的小孩都很怕,所以也很少来。”
“狗啊……”这确实很难办。
裴观潮皱起了眉头。
“你有没有办法对付那两条狗。”裴观潮觉得自己还是空有一身蛮力,但板凳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所以期待的目光落到了板凳身上。
“我?”板凳迅速摇头,“我,我,我不行的,我小时候被狗咬过,秦五妹妹养的那两条狗还吓唬过我,我不行的……”说话结巴了,看来是真的对狗没辙。
“大王,二王!”突然一个悦耳女生从西厢房响起,吓得屋顶上的板凳和裴观潮瞬间就伏低了身子。
随后西厢房的房门打开,两只大狗瞬间蹿了出来。
一个带着黑色面纱的女人紧随其后,从西厢房里出来,想来就是那深居简出,从来没有在慈幼局里露过面的秦五妹妹。
两条大狗突然从屋子里被放出来,现下十分幸福,从院子这头跑到那头,跑酷一般的又是踩墙,又是跳障碍,肉眼可见的兴奋,但是无数次路过秦五妹妹,明明身子就擦着她过去,但一点都没有撞倒她的意思。
这是两只十分听话、认主的狗子。
屋顶上,板凳已经拉着裴观潮压着身子悄悄往更后面的地方撤了。
彻底看不到院内两条狗的身影之后,他身体才放松下来,可见他是真的怕狗了。
“还好刚刚是逆风,要是顺风的话,我们两个的气味就被那两条狗闻到了,狗鼻子灵得很!”到时候两条狗冲着屋顶狂叫,他和少帮主的位置就要暴露了。
秦五手下那帮打手就住在后面的倒座房里,虽然不少在外面找裴观潮的踪影,但是留在倒座房里睡觉的也还有不少,毕竟兴业街那边的赌坊几乎是十二个时辰都在营业的。
“我看到那两条狗,差点手脚都软了。”板凳冲着裴观潮心有余悸道:“我从小就招狗,进慈幼局之前就被狗咬过,后来进了慈幼局,这两条狗被放出来,就一定要过来找我。”
板凳决心从慈幼局逃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这两条狗。
“看来你是真的很怕狗。”裴观潮倒是不怎么害怕,不过也小心观察着风向,避免他和板凳的位置暴露给了两条鼻子灵敏的狗。
“要不我们走吧……”板凳小心翼翼建议,“也不知道那两条狗要在外面待多长时间。”只要这两条狗在,他和少帮主就进不了丁妈妈的卧室。
板凳也是半个时辰之前才听裴观潮说了他的计划,然后被裴观潮忽悠得过来丁妈妈的屋子找丁妈妈贪污慈幼局慈善款的证据。
裴观潮对板凳说:“你既然愿意阻止我进入慈幼局,那就说明你对慈幼局丁妈妈的行为也是十分厌恶的,那你想不想揭露丁妈妈的恶行,让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慈幼局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板凳迷迷糊糊点头,他是很讨厌丁妈妈,不过他已经跑出来了,管不了别人,师父和他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作为一个乞丐,要少管闲事。
他愿意阻止裴观潮进慈幼局,那是因为他发现了裴观潮的身份,是因为裴观潮是他们丐帮的少帮主啊!
正想着怎么劝说裴观潮也不要多管闲事的时候,就听到裴观潮继续道:“能够处理这种事情的只有石泉的父母官,我观察过,石泉的县令应该还算一个好官,就算他不愿意管的话,我也有办法把慈幼院的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他就算不管也不得不管了。”
“人证我们已经有了。”裴观潮拍拍板凳的肩膀笑笑。
板凳眨眼:人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