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只是太生气了,所以要找个东西发泄一下,她明明很轻的……
接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怀疑惊惧的眼神,顾媛觉得怕极了,心里一瞬凉飕飕的。
秦姨娘都有身孕了,不管她怎么想,那孩子名义上都会是她的弟妹。马车颠成这样,别说是个孕妇了,就是普通人都极其凶险……
她回过身抓住贺氏的手,声音都哽咽了,“娘,我什么也没做,明明是那匹马,是它自己犯了病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顾媛浑身都颤抖起来,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掉。
贺氏忙揽了她到怀里,“没事没事,媛儿不怕,与你无关……”她看着周围那些不可思议还有无奈悲哀的目光,大声叫道:“都看什么看,那马自己出问题了,和我媛儿有什么干系……那就是命,她生来就是这个命,只怪她自己没投好胎!”
贺氏护短是极厉害的,为了顾媛,她自能将黑白颠倒了来说,只要将顾媛摘干净了,她才不去管别的人是怎么样。
顾媛在贺氏怀里浑身战栗,母亲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她也在尽力说服自己事实就是这样,本来如此。
这两母女的所作所为府里头的人都不陌生了,可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怀疑,方才根本就是顾媛故意惹了那匹马,然后出了事。
小小年纪,怎么就这般穷凶极恶,何况,秦姨娘腹中还有顾二爷的亲骨肉,她的亲兄弟啊!
安氏闭了闭眼,手指有些抖。
九弯胡同出去,那就是长兴坊,住的都是在朝为官的读书人家,都是重视规范礼教的,这样一匹马奔出去,定然会引起一阵不小轰动,到时候随便一打听,什么事不都清楚了?
长宁侯府的小姐,心肠歹毒,残害庶母和未出生的亲弟,这样的名声一传出去,顾家的脸往哪放?
安氏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有些发黑。
她这是正想着要为顾修之说一门亲事,今日必要爽约了不说,本是门当户对的,可日后顾家名声有垢,那沐恩侯府哪还能看得上他们?
她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就都这么毁了!
安氏差点忍耐不了,抖着帕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算压住火气。
她现在可不能倒下,又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她走了,谁来管!
想到这里就恨恨地瞪向贺氏母女。
一直知道这两人是害人精,破事一箩筐,全是她们搞出来的。
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她们好过,这次不好好收拾她们,她就不姓安!
有你们瞧的!
安氏又呼吸吐纳几回,强打起精神来,差了贴己可靠的婆子,拿着帖子亲自跑一趟普化寺去与沐二夫人沐七小姐说一声,家中突然有事,去不了了。
赶紧让人将马车全部卸了,外头的人都回屋里去,这么成群结队在外头,回头被人问起来,可要如何解释?又狠狠敲打目睹了的门房马夫丫鬟婆子,胆敢透露出一个字,一家都讨不了好果子吃!
吩咐完这些,安氏就要领了贺氏和顾媛要去宁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