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虞隔着珠帘清了清嗓子,说道:“尊敬的长公主殿下,请问你老人家今天有什么吩咐吗?”
“你不必阴阳怪气,哀家一点也不想和你玩。”云檀已经彻底拿他没办法,目前处于眼不见心不烦的佛系心境。
她安静了片刻,问道:“听说你总是欺负绮兰和云竹,可有此事?”
陆长虞闻言神色微变,眼珠子快速翻转。
肯定是张嬷嬷这个事逼告的状,老妇人口舌忒多。
不对,也可能是绮兰。
那丫头一向就和他不对付。。。。。。
“没有。”他义正言辞道。
“哀家知道问你必然不会认的,她们虽是奴婢却也是人间父母生,你凡事最好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
这话说得好像他成了什么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倚仗权势平日里专爱凌辱侍婢,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不是,我到底怎么她们了?”陆长虞脸上有些郁闷。
“你性情乖戾,倘若不肯受人约束,今日纵只是与婢子小打小闹,他朝也难保干出伤天害理的事。”
这世上最具有杀伤力的言语,不是什么讥讽的谩骂,也不是什么恶毒的诅咒。
而是那个人一边教训你,一边言辞凿凿说自己是为你好。
陆长虞顿起一阵鸡皮疙瘩,不自在地说道:“你不必杞人忧天,日后我要是闯下什么大祸,肯定不会牵连你。”
“哀家只能规劝,路到最后怎么走都是你自己选的。”女子语出如繁杂的经咒,敦敦教诲。
“为人处世当分清是非对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倘若你执意冥顽不灵,没有人可以教你浪子回头。”
垂着的帘幔仿若云山海幻,他听着那道平静而又温和的声音,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心中升起一抹异样的好奇。
他心念一动,索性掀开帘子踏入,这最里面的一层是整座寝殿最宽敞的地方。
有一座精美的铜镜妆台,有闲坐饮茶的临窗软塌,还有一张无与伦比的沉香木阔床。
布置摆件虽然早已没了少女时期的青春洋溢,却依旧有种女子深闺的独特气息。
陆长虞放眼观望,竟只觉如坠云端,置身缥缈仙境之中,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只怕是梦境中才会有的瑶台月下。
云檀正坐在圆桌前一边慢吞吞用着早膳,一边悠哉悠哉地看着闲书,因为是背对着的关系,眼下又为故事情节入迷。
加上陆长虞脚步较轻,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外人的闯入。
话本刚好读到一个紧张的关头,孙飞虎兵困萧寺外,要强夺崔家女裙钗。
她放下手中玉箸,舀了一勺米粥入口,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
“这张生若真能请来救兵击退贼寇,护崔莺莺的周全免遭孙贼羞辱,想来那小姐为他去死也情愿了。。。。。。”
“小姐?哪里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