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性的本能,也是对生命眷恋的正常反应,泗水双寒竞不约而同的跃身而起,亡命般向院墙后夺路而逃!
楚云如哭泣般的大笑了,在他迷朦的眼神中,有几条人影飞起截拦,于是,苦心黑龙用力捣向地面,借着剑身一弯一弹的韧力,将他虚脱过甚的身躯托起,他吸了一口痛苦的空气,脚上尚拖着魔豹胜无公扭断头骨的尸体,倏然摇坠着扑去,边嘶哑得像撕裂喉咙般大叫道:“让我来……”
“来”字尚在舌尖上跳动,他人已升出五丈,胜无公的尸体在地面上翻转滚动,泗水双寒正跃至院墙一半——
楚云狂笑一声,双手握剑猛力抛出,像煞极西的电火猝起,雷光紫芒幻为一条长龙般的匹练,带着刺耳夺魄的呼啸之声,“嚯”地暴飞而出,斜斜自泗水双寒腰际斩过,血浆肚肠迸溢中,传来两声令人毛发悚然的惨曝,于是——
两个人的身躯,却分成四块,分成四个不同的方向,砰然掉落于地!
楚云拖着几乎已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奋力追出十步,右手一挥一抓,已将自己抛出的苦心黑龙长剑握在手中!
这时,他几乎已站不住了,但是,他仍然摇晃不稳的挺直了腰身,紧紧抓住手中的长剑,肺叶几欲暴裂的大口喘着气……
周遭一片沉寂,像死一样令人寒栗的沉寂……
良久,复良久。
楚云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他全身肌肉火炙般撕痛着,努力咽下一口唾沫,他又舐润了一下过于干裂的嘴唇,右手手指,抚在冰凉的白玉剑柄上,也抚到了剑柄雕缕着的八个字,“沽血饮剑,一念存心”。
他艰辛的擦去浸流在眼角上的血渍,呢喃着:“沽血饮剑,一念存心……”
深长的叹息了一声,在蒙龙的目光中,他才发觉大漠屠手库司、剑铃子龚宁二人,早已跪在自己身前,狐偃罗汉严笑天目瞪口呆的怔着不动,他怀中,竟尚躺着一个玉人——凤目女黎嫱。
楚云故意笑了一下,但很使他失望,这笑,却仅是牵动了一下嘴角,于是,他屠弱的道:“都干净了……”
狐偃罗汉自有生以来,恐怕从来没有过现在的这副怪像,他如梦初觉,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舌头纠缠不清的道:“呃!……干净?呕,伙计,都叫你一个人拾掇了……宰光了……天啊,就像宰一群猪,一群牛……”
楚云又舐舐嘴唇,这才意识到大漠屠手与剑铃子尚跪在地上,他沙哑的道上“库环主,龚宁,这是为何?快!快起来……”
大漠屠手库司等二人仍跪在地上,库司惭愧惶惑的道:“回禀盟主,本座等亲随盟主左右,竟在此役中使盟主受创,不论有任何原因,皆属本座之罪,疏忽职守,罪该万死,尚乞盟主发落……”
楚云温和的笑了,强自振作道:“库环主,罪从何来?适才的一切经过,时间是如此短促,在下与敌人的距离是如此迫近,对方的武功更是凭般了得……再加上二位正奉在下之命追杀残敌……又有在下口谕不得插手相助,哪一桩……也谈不上二位有任何过失……我很疲倦,库环主,别再让我多说话,你与龚宁起来……”
大漠屠手与剑铃子悄然立起,而一声低柔的呻吟亦自凤目女口中发出,狐偃罗汉向楚云一眨眼,道:“伙计,这丫头今日看见你被金甲士郦三鼎摔向地面,急得当堂昏了过去,唉,我这老哥哥,只有厚着面皮,不避嫌的扶她一把了……”
楚云淡淡一哂,语声沙哑的道:“老哥哥……这有什么嫌不嫌的?你不扶她,难道叫她睡在地上不成?”
这时,黎嫱长长吁出一口气,却又宛如在一场噩梦中被惊醒,她哭叫着蓦然自狐偃罗汉双臂中跳起,尖叫道:“楚云……楚云……”
楚云一笑,疲乏已极的道:“小嫱,我在这里。”
黎嫱目光中才映人楚云那形同厉鬼,全身血肉狼藉的形象,已不顾一切的将他紧紧抱住,不论自己心爱之人受了什么伤,更不管他的结果如何,却总是活生生的啊,有这一点,在黎嫱来说,已是足够的了。
楚云双眉微皱,因为黎嫱这一抱,使他全身上下的伤痕越加痛彻入骨,但是,他却没有拒绝,一任黎嫱喜极而位,只喃喃的道:“小嫱,原谅我不能拥住你,我全身都是伤……”
黎嫱摇摇头,珠泪纷落的道:“不要紧,云,云,你太苦了,刚才,可吓死我了,多惨啊……”
狐偃罗汉回顾周遭,又不禁一哆嚏,这后院中,躺满了死状凄厉的尸骸,残缺的肢体到处都是,血与浆,肉与肠,迸溅四周,像是一滩滩,一堆堆腐烂的糜蚀之物。
大风大浪都经历了,却从来没有过这么深刻而残酷的印象,狐偃罗汉又是机灵灵的一抖,暗暗为眼前这副阿修罗的地狱图恐惧栗然。
金雕盟……十三、落月湖畔 柔情万般
十三、落月湖畔 柔情万般
四周,飘散着浓厚而刺鼻的血腥气息,这刺鼻的气息与楚云身上的创痕融为一体,使紧抱着他的黎嫱蓦然醒觉,惶惑的连忙松开了双臂,而她的衣裙上,却早已沾染上斑斑血迹了。
“原谅我,云,我弄痛了你?”黎嫱怯生生的问。
楚云笑笑,摇头道:“没有,倒是你的衣裳脏了。”
黎嫱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