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大城镇里的夜,永远是热闹的,也永远是迷人的。
潼关,地处要冲,来往客商云集,它的热闹与繁华,自是不在话下。
在潼关东大街一家酒肆里紧靠角落的一副座头上,坐着一个脸色苍白,两眼微红,孤寂落寞,风神秀绝,俊美无俦的黑衣客,他,是韦慕岚。
韦慕岚自斟自饮,两眼失神,神色始终呆痴。
这家酒肆里,座上八成,在座的酒客品流极杂,形形色色,士农工商,各种人都有。
这么多酒客之中,最扎眼的只有四个,这四个共据一席,衣着同,服饰同,就连脸上那阴森冷漠的表情也一样。
这四个,是胖瘦高矮不等的四个黄衣汉子,年纪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间,太阳穴鼓起,眼神犀利逼人,-望可知是武林中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
人家都在喝酒谈笑,这四个黄衣汉寸:却在嘀咕着,正北那个长眉细目瘦小黄衣汉子,犀利森冷的目光不时地瞅着韦慕岚,这时候他微一摇头,冷笑说道:“我看这小子八成儿有什么心事,要不怎么老是这张脸。”
他身旁那白净脸黄衣汉子冷冷说道:“关你什么事,你出来是瞧人的吗?”
瘦小黄衣汉子一摇头道:“你不该看不出,这小子不是等闲人。”
白净脸黄衣汉子道:“我早就看出来了,是咱们这个圈儿面的,怎么样,你没见过吗?”
瘦小黄衣汉子道:“在咱们这个圈儿里,象这种人品,我可真是头一回见着,别嘴硬,以往你见过这么俊的人物吗?”
白净脸黄衣汉子冷笑说道:“俊又如何,绣花枕头多的是。”
瘦小黄衣汉子一摇头,道:“老三.你走眼了,这小子绝不是绣花枕头,我敢说他手下-定是既硬又扎……”
白净脸黄衣汉子双眉一扬,道:“要不要打个赌?”
瘦小黄衣汉子一点头,道:“行,要是走眼的是我,从此不跟你抬杠。”
白净脸黄衣汉子眼一眯,森冷阴鸷逼人,道:“你看看。”
他伸中指在酒杯里沾了-下,曲指刚要弹。
那坐在正东,有着一张惨白马脸的瘦高黄衣汉子突然说道:“把手放下来,要知道咱们不是出来惹事的。”
白净脸黄衣汉子垂下了手,道:“逼他玩玩有什么要紧。”
瘦高黄衣汉子冰冷说道:“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白净脸黄衣汉子忙道:“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
这时候,那坐在瘦高黄衣汉子身旁,有张圆胖脸,有副五短身材的一个黄衣汉子倏然冷笑,道:“不试的好,说不定扎手。”
白净脸黄衣汉子脸色一变,眉腾凶煞,但旋即又敛去凶态,半句话没说,抓起酒杯,一仰而干。
不知道韦慕岚听见了没有,他那张桌子距四个黄衣汉子那张桌子不远,中间只隔两张桌子,他该听得见,但是他没一点反应。
适时,酒肆门口走进个关外打扮,穿皮袄,戴皮帽,登皮靴的魁伟粗壮大汉,他进门便找位置,一眼看见了角落里的韦慕岚,怔了一怔,扭头就走。
这,把迎上来要招呼的伙计瞧愣了。
没多久,那粗壮大汉又出现在酒肆门口,第一眼便望向韦慕岚,神情一松,迈步走了进去。伙计忙迎了上去,哈腰赔笑,刚要张嘴。
粗壮大汉一抬手,碰得他踉跄倒退好几步,因为这粗壮大汉长像跟中原人不同,所以他连吭都没敢吭-声。
粗壮大汉到了韦慕岚座头前,往那儿一站,道:“喂,我们少主请你出去一下。”
韦慕岚没听见。
粗壮大汉浓眉一耸,抬手要拍韦慕岚肩头,可是手伸出一半他又缩了回去,沉声说道:
“喂,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