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守在他身边的大梁使臣无奈望着这位色厉内荏的王上,劝言道:
“佛子不涉俗事,应是无意于乌兹王位。王上今后虽可高枕无忧,但其势甚大,不可与佛子再起争端。”
洛须靡身间放松下来,大喇喇地坐在王座上,心下却犯了嘀咕:
佛子不远千里回到乌兹,声讨他得位不正,因此还在王庭被他囚禁多日,几番受他洛须靡明里暗里的折辱。
如今,他不是为了王位,又是为了什么呢?
洛须靡捋着颔下稀疏的胡子,眯了眯眼。
他的心腹大患就是三王子洛枭和佛子。洛枭如今叛逃在外,本就如头悬利剑,始终让人彻夜难安。现在佛子出了王庭不再受他控制,若是这两人联合起来……
洛须靡骤时惊出一身虚汗。
就在此时,有一大梁使臣奔入殿中,与他耳语几句,他登时一惊,而后稍加思索,喜笑颜开,促狭的目中掠过一丝阴狠:
“如此甚好,甚好!去,赶紧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城外。
浩浩荡荡的马队正驶离乌兹王庭。曜目的日光照于一面面迎风招展的旌旗,如层层金鳞漫开。
听闻佛子今日离城,沿途长街站满了男女老少,心怀敬神之心,纷纷昂首延颈,一睹佛子风采。
洛襄策马缓行,每近一步,前方便一片信徒无比虔诚地朝他叩拜行礼。乌泱泱的人群一眼望不见头,跪倒一片如连绵的群岚起起伏伏,从城门口一直延伸至几里之外的远方。
信众直到佛子的车马消失在极远处,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出了城,一路上神色肃然的洛襄微微偏过头,淡淡望了一眼身后侧行的缘起。
小沙弥心领神会地一蹬马腹,追上前去,听他问道:
“她,如何?”
缘起自是知晓这个“她”指的是何人。他双手抱胸,把头一昂,道:
“师兄何不自己去看看?非要来问我?”
洛襄望向万里无云的天际,澄澈的目色掩下几分晦黯,回道:
“众人瞩目,我多予一分关切,她便多一分危险。我亏欠她甚多,已不得偿还。”
他想要借渎佛受审之名,将她先行送出王庭,带到她三哥身边。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正当的理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走。
待她随他安全出了城,他必会澄清当日之事,平息众怒,还她清白。
两难之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只不过,又欠了她一个解释,又多一分亏欠。
洛襄握紧了手中的缰绳,绳结粗糙的纹路深深印入他的掌纹。
闻言,缘起故作老成地摇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