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眼睛有些模糊,眨着眼抬头看着赵北珩,发现他眼里有也泪光。
“我刚干这批发站的时候贷了三十万的款,村里人都说我疯了,败家子。我爹妈又怕又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半夜披着衣服坐在炕头抹眼泪。可是他们又劝不动我,我是家里的长子从小主意就正。”
白芷不知道他说这些干什么,只是静静的听他娓娓道来。
“刚干这行的时候心里也没底,不是怕赔钱而是怕干不好。钱是死的人是活的钱没了可以在赚。那时候选到刘大爷这块地想问他租,老头脾气又臭又倔死活不肯租给我。就在我都快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又改口了还是低价租给我的,当时我特别好奇心想这老东西怎么变卦了?”
白芷忍不住笑了一声。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总跑他家租房跟老头唠嗑唠习惯了,冷不丁不去老头还不适应了,说到底他一个人太孤单了。”
白芷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的父母,这几年因为跟陈昊在一起几乎跟家里断了联系,他已经四年没跟他爸爸通过电话了。还记得他爸当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真给我丢人,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以后也别再回来!”当时两人都在气头上,白芷真就收拾了东西离开那个生活里二十多年的家,再也没踏足一步。
“小白,如果这次老爷子没挺过去……”赵北珩说不下去了,仰着头喉结滑动喘了口粗气。
“不会的,刘大爷人那么好,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白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拉着赵北珩的胳膊呜呜的又哭了起来。他这个人太感性,最见不得悲欢离合。想起每次去他家的时候老大爷颤颤巍巍的给他拿好吃的,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十一点多护士下了第二次病危通知,老人的情况很不乐观,脑梗动脉硬化,上次直接把半个身子栓住了,这次就算救回来也下不了床了。
两人静静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脸上带着绝望的悲伤。
刘大爷的儿子是在第二天傍晚才回来的,花了几千花钱打车从北京回到白城。下了车几乎是跑着进了医院。
刘大爷昨天夜里三点多才抢救回来,现在还躺在icu里依然没脱离生命危险。
刘树深一边哭一边跑,找到赵北珩后拉着他胳膊询问“我爸呢?我爸怎么样了?”
赵北珩领他来到icu门外,透过玻璃能看见老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刘树深腿一软直接跪在了门外,抽搐了半天才哭出声“爹啊!!!”
赵北珩伸手拉他,刘树深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几乎是半扶半抱的把人送到旁边的椅子上。
白芷刚去补交了费用,上楼时看见那个痛哭流涕的男人瘫坐在椅子上。
“珩哥,这是……”
“刘大爷的儿子。”
白芷侧目看着他,明知道他爹身体不好居然还把他一个人放在家。这次是赵北珩反应及时,如果没有他老人死了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