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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毒舌钩》第四章

那晚莎拉回到家，直奔杰克的画室。幸好，东西都还在。她看也不看便越过画架上的油画，开始在靠着墙角的一叠人像画中快速翻找。她略过印象中所认识的人，只把她不认识的人像抽出，一幅幅面朝房内并排。最后有三幅是她想不起自己曾经见过的。她退后一步，看看这些画，试着回想这几个人是谁。更准确的说，她是要找出一个她心里要找的对象。

老实说，她真希望自己找不到。但是，她还是找到了。画中人正向她尖叫，粗暴而生动地描绘了痛苦、残忍和压抑，整个人格陷在一个生了锈的铁架子中‐‐这铁架子显然就是毒舌钩。莎拉无比震惊，呼吸在痛苦中起伏。她颓坐到杰克的画凳上，面对着玛蒂尔达画像中的愤怒，闭上双眼。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门铃响起，她像木偶般竖直双脚，瞪大着惊恐的眼睛，站了一会儿，她下意识地拿起画像，将画面转向墙壁，然后塞回墙边那一叠画像中。

库珀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布莱尼医生不太对劲。开门时，她脸色非常苍白，但仍微笑迎接他。当他们坐定在厨房的椅子后，她的脸颊倒是恢复了些许血色。&ldo;昨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rdo;他说，&ldo;留话说要告诉我一些关于吉勒拜太太的事。&rdo;

&ldo;是的，&rdo;她的思绪快速翻转到下午和鲁思的对话：&ldo;她说你会知道该怎么做&rdo;，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啊！我真的不知道！&ldo;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戴上那毒舌钩，&rdo;她缓缓地说，&ldo;我觉得，她有话要告诉我，不过我得强调，我完全不知道她想说什么。&rdo;她尽可能清楚地将那晚告诉罗宾？贺维，关于玛蒂尔达给她取绰号的事，重述了一遍。&ldo;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rdo;她的结语显得虎头蛇尾。

警官深锁着眉头。&ldo;她一定知道，这会让你联想起一些事情。她会不会是在指控你？&rdo;

莎拉显得意外且松了口气。&ldo;这我倒没想到，&rdo;她承认，&ldo;你的意思是，用这个方式来挫挫我的威风？像是&lso;莎拉，医生不是万能的，治不了我的不愉快&rso;之类？&rdo;

她的&ldo;松一口气&rdo;，让他感到困惑。&ldo;有可能，&rdo;他同意，&ldo;布莱尼医生，还有谁知道她给你取这绰号？&rdo;

她的手在腿上交叠。&ldo;我不知道，要看她向谁提起过。&rdo;

&ldo;你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rdo;

她摇摇头。&ldo;没有。&rdo;

&ldo;从来没有？包括你的同事或先生？&rdo;

&ldo;没有，&rdo;她勉强发出笑声，&ldo;因为我不敢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恭维我。我之所以将它视为恭维，是因为如果我不这么想，我们的关系一定会闹僵。不过，她也有可能是说我和那玩意儿一样，老带给她压抑和折磨。&rdo;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ldo;如果她真的是自杀，你我这辈子，恐怕非得为这答案想破头不可，&rdo;他的眼光朝向莎拉，&ldo;但是，如果是有人杀了她，而这人知道她给你取了毒舌钩的绰号，在我看来，答案就清楚多了：布莱尼医生，是为你或是因你而杀的。你同意这样推测吗？&rdo;

&ldo;不，&rdo;她不悦地说，&ldo;当然不同意！根本不能做这样的推论。不管怎样，我的感觉是，你们已经相信她是自杀的。我告诉你这一切只有一个理由，是因为它让我不安。或许，是我想太多了，玛蒂尔达根本没这个意思。法医可能说得没错，她只是想死得像奥菲莉亚。&rdo;

他微笑说：&ldo;而且，你或许不是惟一拥有这个绰号的人。&rdo;

&ldo;是啊，正是如此。&rdo;她从夹克上拔下一根毛绒。&ldo;我可以问个问题吗？&rdo;

&ldo;欢迎。&rdo;

&ldo;法医报告是不是斩钉截铁地相信这是桩自杀案？还是仍有疑点？&rdo;

&ldo;不是那么确定，&rdo;警官承认，&ldo;他也在怀疑，为什么没有留下遗书‐‐尤其是在这么戏剧化的自杀手法下。而且，对于那些花他也耿耿于怀。&rdo;

&ldo;因为那些花疹？&rdo;

&ldo;不是，如果她布置这一切是为了自杀，她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小疹子，&rdo;他的铅笔敲着桌面，&ldo;我曾建议他做些实验，结果发现，没有别人的协助，单独一人无法完成她所布置的一切。&rdo;他在笔记本上快速画了几个图形。&ldo;假如你还记得，那些紫菀是竖直插在她额前的头框上，而荨麻则像面纱般垂在她的头发和脸颊上。这两种花交错安插，一朵荨麻朝下，一朵紫菀朝上，整圈都是这样对称安置。由于铁框锈得太厉害，无法扣紧，所以没有别人帮忙，根本不可能完成。你可以单手扶着铁框，一只手用来插花，但只要稍微一松手，花都会掉落下来。况且，在插好整个铁框的四分之三后，剩下的四分之一，必须使头和框之间的距离窄到刚好能让花朵插上后不会掉下来，并确保框围要与吉勒拜太太头壳的大小吻合才行。你懂我的意思吗？&rdo;

她皱着眉头，说：&ldo;我懂，可是，难道她不可以在插花的时候，用棉花或纸巾把框和头之间的缝隙塞满？&rdo;

&ldo;可以，但是若真的如此，家中应该可以找到沾了铁锈的这类东西。我们上上下下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找着。这些填塞的东西哪儿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