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个女的倒是极好,这会儿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人家什么狗屁的名声!”
颜子俊颤声道:“褚九殷,你还想怎样?”
褚九殷也不与他废话,直接从掌中召出一道紫电,将闪着哔啵电光的长鞭缠了几缠,朝颜子俊脸上指道:“你说呢?”
第49章
颜子俊曾多次见识过他这条玄龙的威力,见褚九殷这会儿又发疯似将它使了出来,忙吓得滚下了床,拼了命的就要往门外跑。
褚九殷也不着急拦他,而是在指尖上掐了个咒诀,直接将鞭子化成了一道长长的绳索,冲着颜子俊的头顶上空就追了过去。
玄龙甲乃褚九殷法器,对付颜子俊这样的常人,自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这条细软长鞭偏跟了他主人一样,仿佛是存了故意戏耍人的心思,在空中变化出了各种长短粗细,一会儿化作长索,绊在颜子俊脚下,让他一次次摔跌在地上,一会儿又变为套牛羊的纼子,缠住了颜子俊的双腕,将他吊在半空。
总之从床边到房门口,不过区区数步,在颜子俊看来,却如向西天取经一般,足有十万八千里远,由得他拼命使劲,却连门框都摸不到。
见耍弄的差不多了,褚九殷才将鞭子召回,让那长蛇在空中游走了一圈后,才变化了形态,如一张巨大的织网,将颜子俊牢牢地兜在其中。
“褚九殷,你又发什么疯?”
颜子俊被兜头罩在网中,他身上化作网绳的玄龙甲宛若活物,只依褚九殷意志行事,若颜子俊老实些,它便“网开一面”,不将他死死勒着,若是挣扎的厉害了,它就越收越紧,直到让人放弃挣扎才肯罢休。
褚九殷也不言语,只朝着颜子俊吹了口气,那网子便将人整个裹了,使他脚下腾空,被重重扔回了床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褚九殷寻了把椅子,紧挨着颜子俊坐了下来,口气很是冷淡:“自然是带你回去,你这急赤白眼的,瞪我干什么?”
两人既已相见,眼下自己又是这副情形,颜子俊心里明白,他硬倔着不肯低头,已经将褚九殷的耐心耗尽。他既将自己困在这里,就定然不会放手,决计是要抓自己回去的。
颜子俊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心乱犹如鹿撞,又见褚九殷正悠闲自在地上下打量着自己,不禁急火攻心,对他质问道:“我且问你,这些时日,我所遭遇的一切,可与你有关?”
褚九殷也不避讳,反将一条长腿翘在膝上,很是坦诚地冲他点了下头。
得他肯定,颜子俊索性将眼一闭,面对着墙里,再不肯与眼前之人多说半字。
褚九殷冷眼瞧了半天,见他是有意冷落自己,忍不住讥笑道:“你若早些这样老实,又何苦多受恁些罪?”
颜子俊也不看他,过了一会儿,才好似任命般,幽幽吐出几句:“你若非要拿我回去,我也无可奈何。只有一点,你若心存怨怼,怎么罚我都可以,让我做什么苦差都行,只是我再不,再不与你做那事……”
“你贱命一条,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
颜子俊急了,朝他嚷道:“我在你家供事两年,如今已是老大不小,再过两年容色衰减,也不过就是个寻常汉子,你那大宅子里什么如花美眷没有,非要我做你的禁脔?你这羊毛光逮着一只薅,还真有意思!”
褚九殷不服:“什么禁脔?你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颜子俊起不来身,却尽力将上身挺起,回讽道:“难道不是吗?褚九殷,你素来心口不一,如今这样拼了老命似的要抓我回去,嘴上说着对我旧恨难消,说我如何对不起你,其实不过是要我做你的榻上玩物,任你消遣而已!”
“住口!”褚九殷也急了,登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若言错,那你告诉我,你成天这么大酸劲儿,到底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干什么……”
褚九殷见他小命攥在自己手里,还敢壮着胆子嚣张,心里直骂他不识抬举。
只是颜子俊方才一问,却也让他觉得这的确是件极让人费解的事,他念叨半天,心里糟乱一片,也还是解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啊,这样费心竭力地折腾,弄的自己身心俱疲,到底是图个什么?
“你连番害我,还成了你有理了?”此事既难解答,褚九殷只好先将它扔到了脑后,虚张声势地拍案骂道,“我看还是让你吃的苦头太少,这点子倔犟脾气没磨得半点下去!”
他看颜子俊脸色发青,嘴唇不住颤抖,顿了几顿,又将语气放缓了些:“实话告诉你,你这次随我回去,只要你老实听话,对我再无外心,我便将新仇旧恨一笔勾销!羡园里金银珍宝无数,足够你享用一辈子的。两厢对比对比,怎么也好过你在外面这样挣扎过活,还得拼命苦读,赶那什么劳什子的秋闱,才能勉强混个人模狗样!”
这话说的不咸不淡,实在没什么意思,褚九殷都觉着有些难堪。
方才颜子俊说的没错,自己行事悖乱,已不是一两日了。
自己嘴上总说着如何恨他,偶尔想起这人对自己做的狠事,还又气又恨,熬的自己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只是如今,他为让颜子俊回到身边,方才那话说的没囊没气,好似自己落了个弃妇一般的下场,委屈兮兮,可怜巴巴,实在是有失尊严,丢了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