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云婵这才微笑着开口道:“哦对了,光顾着跟我那大徒弟叙旧了,却忘了他如今的训练师了,真是失礼。”
张庆丰差点没喷出来,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低调,心中自然不会放过铁云婵:哼,这个人真能装,连这种事情也拿出来显摆,师徒就很亲密吗?
这张庆丰倒是突然明白起来,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悟出“旁观者清”这个道理。
见吕白不出言,郝彩心中明白,他们俩果然有着许多故事。
郝彩心中只是一顿,刚要答话,却又听铁云婵说道:“好像吕白没告诉你啊?他的一身速决本事都是我教的,只用了……只用了几天吧?”
铁云婵算了一算,却没算出来,然后又向吕白求证。
吕白忙咽下一口饭菜,答道:“是的,就几天,不过令我吕白受益匪浅,铁云婵确实是一位好老师。”
吕白自然知道铁云婵想听“师傅”二字,虽然不是“师父”,不过同音。但是吕白觉得别扭,觉得这会儿说得话越来越别扭,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就说了“老师”。
一旁的张庆丰屁股挪了挪,坐得更稳一些,因为他感觉到风暴就要到来……
他确实猜对了,可是,他不应该动。
“我说小童子,哦不对,是道人,呸呸呸……我怎么竟说错话,应该是‘青斗士’才对!我说青斗士啊,等下帮我签个名,可好?”
张庆丰只想坐得安稳些,刚拔进嘴里一大口饭,没想到却把自己暴露了,两只眼睛下意识地使劲挤了挤,后悔不已。但他只能将那口饭慢慢吞下,然后再花几秒钟把表情弄好,正好赶上铁云婵把话说完,他就抬起头,一脸的春风:“多谢铁云婵姐姐夸奖!但这些都是有赖吕白兄从旁指点,归根结底还是受了您的恩惠,毕竟吕白兄是您的大徒弟啊!”
嗖——
一阵风,吕白跃上窗台:“走啊,师傅,好久不见,你是不是应该考考我的本事才对?”
铁云婵这次真的笑了:“快下来,傻子,这里可不比在兖州城,任凭地胡作非为。”
“来嘛,除了你,我还想不到谁能追上我……”吕白说着已经跃出了窗外。
呼——
铁云婵拉下一身的绸缎,化作一道黑影追了去。
那二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衣服里面还有套短打扮。
张庆丰可算是自在了,自在得他把双脚都翘在了饭桌上,椅子往后歪着,还随着双脚一蹬一蹬前后晃着,却没停下吃饭,将真气灌注在一双筷子上,自在地夹着菜。
这筷子虽然不是法器,可被道人亲手灌注上真气,驱使着飞去送来,夹个菜还是很随意的。
呼塌!!!
这就叫得意忘形,他居然忘记了身旁的郝彩,正被她出脚在椅子腿上一撩,刚吃进嘴里的东西又全被摔了出来……
…………
这并州城确实不比兖州城,二人自然不敢攀楼跃阁,吕白也没有那个意思,而是跃下了十多丈的喜来酒楼,然后就钻入了人群中,凭借灵便之极的身法在热闹集市间穿梭自如。
铁云婵也紧随其后,却发现越跟越是有些吃力。
并州虽然天寒地冻,地广人稀,可这并州城毕竟是个都城,街道上的人流非常密集,想要在这种街道不撞到人又快行如常,实属不易。
铁云婵当下施展起无风步,前进之势一下快极,却又能使她在这密集人群中畅通无阻。
这就是无风步的妙处,一个人行动起来越是撩起风声,越说明他受到的阻力之大,如果可以凭借巧妙的步伐,利用带起的劲风形成气流,那么气流之中的施术者就毫无阻力,且可以与气流融为一体,跟住气流的导向,在密集的地方寻找最畅通的路径。这就是无风步的心法,能对自己带起的风都借力用力,实是用力之至高境界。
吕白只觉身后追来一股劲风,脸上微微一笑,当即施展出奇妙步法——蹉跎行。
这蹉跎行也是借力使力的方法,不同之处在于蹉跎行针对的是外界阻力。
人生之蹉跎,不顺之势也。或逆势,或不得势,或碌碌无为不见方向,或一失足,一碰头,令人泄气,破罐子破摔,到头来一事无成,只觉虚度光阴。
如果能够不失斗志,勇往直前,坚持到底,虽行得蹉跎,谁又敢说永无出头之日?
看世间哪个人物没蹉跎过啊,倒是那种一帆风顺的,很是少见。
蹉跎行,行至天头,苦尽甘来。这时若回首相望,那些个蹉跎,又仿佛变成了塑造自己命运的能工巧匠,故而蹉跎何尝不是一种助力,只看你如何把握。
是借力使力不断努力?
还是碰壁躲避处处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