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爱需要亲密,需要性,需要责任,更需要尊严,如果被其中任何一项支配,那么我会被驯化,会堕落,会懦弱,会固执,爱将不再是爱,我将不再是我。
正是因为太过珍视,所以更加崇尚智者的爱。
于是回应便成了一种默认的延迟……等一等,再等一等,等他彻底想明白,或许需要很长时间,或许只要某个瞬间……
可也正是对成熟的过分期待,他们反而都刻意掠过了未定的明天,直到在命运里留下遗憾。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
钟易将心里翻涌起的那股遗憾压下去,端详着面前银发的雌虫上将,缓缓蹲下,手掌朝上,托起对方为救他而残破的右手,手腕稍转了个角度,修长的手指合上对方的指缝,紧紧扣住。
“我明白。”钟易握着那只温度高得吓人的手,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镇静下来。
“你还记得……纪念日的时候,那次,你的答复吗?”
费谢尔抬眼望进那双铁灰色的眼睛,嘴唇微张,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但我,就像无数时间里每一个我,无穷宇宙里每一个我,永远等你,等你无数次向我走来。”
他想了下,从昏黄的少年时光阅读过的书籍中,摘取他奉为圭臬的一句话,轻轻诉说给眼前的灵魂听。
“——然后我会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说着,他执起费谢尔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贴了一下。
“我来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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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易已经在尽力平复自己的心跳,他拼命设想自己仍然是实验基地一个普通的研究员,刀下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对象,只是需要救治而已。
可当他手中的不是手术刀,而是诺亚用来进攻的薄刃。
刀下的也不是什么研究对象,而是他的爱人。
“嘶——”
冰冷的刀切开灼热的皮肤,精准无误地抵上躁动的腺体。刹那间,琥珀、薄荷和柠檬的香气一瞬间达到最顶端,混合着丝丝黏腻的铁锈味。
很快,血腥气盖过香气,直到这不到五十平方的浴池再也找不见一丁点信息素的味道。
面前的雌虫双肩发抖,死命地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痛苦的声音逸出,只剩下节奏错拍的呼吸,仿佛肺腔坏掉一样,不住倒抽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