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谢尔浑身颤抖起来,那该死的雌虫嘴唇一张一合,不断响起噪音,他什么都没听进去,愤怒已经灼烧他的大脑和眼球,他身上的外骨骼还在不断启动,很快,硬甲爬满他半张脸。
“省一省你的力气。”伊利亚手中的装置释放的场域不断扩大,几乎像一个看不见的填充气球,步步紧逼,将费谢尔直接挤压在墙上。
雌虫上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带走,就像垃圾一样,被甩在肩上,垂着软弱无力手臂,连黑色的发丝都失去了鲜活的光泽。费谢尔的心脏抽痛起来,他从未想到,钟易会以这种方式离开自己。
都是第三次重逢了,明明经历千辛万苦,终于重逢了。
钟易向他许诺过,永远不分开的。
为什么……
费谢尔喘着粗气,双目茫然,突如其来的巨变夺去了他的思考能力,他变得逐渐像是一头绝望发怒的野兽,面对自己奄奄一息被捕获的伴侣,无能为力。
“放心,我们伤害不了他,等你冷静了,就看看这个,这是林客留给你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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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宁,好久不见。上次联络太过匆忙,我们还没有好好地寒暄过吧。
其实这些事情说来复杂,我想从头讲起,却不知道怎么开头。
不然就从我的经历开始说吧。
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吗?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迷航者通道”前,你推着我的轮椅,将我抱上通道传输台。那时候我已经很虚弱了,疾病夺去我的肌肉,一双腿萎缩,无法行走,我还记得当时自己的脚是什么模样的,皮肤苍白,青筋毕露,拇指丑陋地外翻着,脚心终日冰凉。
临别时,你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能完整地复述出来,一字不差——
你说我很勇敢,为了亲人,能够独自面对未知。
我当时冲你笑了笑,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笑得很勉强,我的内心充满恐惧和退缩,但总有什么在逼迫我做出赴死的决议,为了弟弟,心底的声音告诉我,这是值得的。
进入传输仓时,我平躺在里面,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仓内很狭小,像是一个棺椁。不过里面倒不如棺椁那样压抑,因为内壁是纯白色,光滑如剥了壳的鸡蛋白,光线柔和,毫不刺眼,我在那一瞬间充满了想哭的冲动。
我对这个仪器的原理毫无所知,我也不明白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实验的意义是什么。
唯一理解的就是——
我要被发射到宇宙中去了。
我会面对怎样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