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钏儿不敢搭话,这奴婢二字是二太太叫她们说的,谁敢违了她的命呀!
贾政往前走了几步,瞧清楚了笸箩里的东西,不大高兴的说道:“都是你们平日里宠溺,宝玉多大的人了,还穿这样的东西,净遭尽好东西,也养成了玩物丧志的恶习。”小筐里一共四双鞋面,支支精美,上面不是流云,就是百草。金丝银线,趁着日光好不耀眼。
金钏儿忙说道:“不是平日在家穿的,是宝二爷去北静王府的时候才偶尔拿出来。”
贾政一时语塞,他早听说北静王水溶是个惯于享受的人,便是家中的奴仆也穿戴的华美。贾宝玉能攀附上水溶,贾政一直很满意,现在听金钏儿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苛责。他打量了眼前这个丫头,心中突然一动,贾政不像是哥哥贾赦一般,房中姬妾无数,他对于女色之上,心里也不是没什么想法。
年轻的时候,自己身边也有三四个通房丫头,后来死的死,赶的赶,越加和王夫人离心离德,及至中年,身边竟只剩下个半老的赵姨娘,周姨娘。
贾政自诩为府中的正人君子,在他看来,哥哥、侄儿都是玩物丧志的,偌大的贾家,竟找不出一个像他这般沉稳的人。可也因为这个,贾政从不正眼看府上的丫鬟,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王夫人见此,也乐得不给丈夫纳妾,只的折磨赵姨娘。反观赵姨娘呢,以为老爷是真心疼她,要不然怎么夜夜歇在她的小偏院?
贾政很少这么近的观察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一股馨香就扑鼻而来,贾政闻不出是什么味道,既不是王夫人那里镇日的香火味儿,也不是赵姨娘那儿得花露水的味儿。泛着一股甜腻
“你今年多大了?”
金钏儿低着头,眼睛却偷偷的往上瞄,正好能看见贾政的胸前的衣襟,“回老爷,十五了。”
十五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在贾府,这么大的丫头多半已经是主子们身边得用之人,现今王夫人有两个大丫鬟,一个彩霞,另一个就是金钏儿。
贾政点了点头,抬脚进了正院。空留下金钏儿在那发呆,直到冷风灌了她一脖子,这才缓过神来。
王夫人一听是老爷进门,又见贾政脸上带着喜色,笑道:“老爷今儿是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喜事儿?”
贾政一边由王夫人服侍更衣,一边说道:“天大的喜事!刚小厮来回话,瑾瑜中了头名状元。”王夫人的手就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住。贾政未留意,自顾自的说道:“我前两日叫你给林府送的那方古砚,送的还真是时候。现在林家必定是人满为患,上前去巴结的多如牛毛,咱们有先见之明,我早就看出瑾瑜不是池中之物。你明”
贾政一回身,就见王夫人神情不对劲,于是脸色刷的一下沉下来,“你是不是根本没听我的话,送东西去林府?”
王夫人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不是没腾出功夫来嘛!家里的事儿又多,娘娘常打发小太监出来,等我明儿就送去。”
贾政大怒,喝道:“等明儿黄花菜都凉了。你也不想想,瑾瑜现在是炙手可热势绝伦,咱们再去,别人会怎么瞧?”贾政冷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厌恶我的侄女不是一日两日了,连带着林家也看不上眼,愚妇,愚妇!娘娘在宫里面苦熬,可是你这个当娘的却偏偏要拖后腿。”
王夫人被说的面红耳赤,辩驳道:“老爷千万收回刚刚的话,我何曾厌烦过林姑娘?还有娘娘,她在宫里好好的,我怎么就拖住后腿了?”
贾政知道自己的妻子不是个聪明人,单只会在内宅里逞凶斗狠,一旦遇上大事,就好比针孔一般的眼光。“你是怎么待我侄女,我心里明镜似的,只是不愿意和你理论,今日我就发话了,娘娘要给宝玉提亲,你趁早歇了原本的心思,什么皇商家的女儿,我们家可不稀罕!我说你是愚妇你还不高兴。”
贾政端起炕桌上的茶盅,气哼哼的说道:“你放眼瞧去,现在的后宫里,有几位娘娘身边没个强势的叔伯兄弟在朝堂上供职?就连吴贵妃,周贵人那种贫苦出身的,也想尽办法要供出个读书的兄弟!”
贾政说这话是有根据的,最近他手下的人打听到,吴贵妃的父亲吴天佑将一个远方子侄过继到名下,那年轻人读书甚好,也进了今科的殿试,只是不知道名次。
“娘娘要是有瑾瑜这个状元兄弟帮衬着,在宫里面谁还敢小瞧?”
王夫人听了贾政的话,隐隐有悔恨,“老爷,这可怎么办?要不,我明日叫”她想说王熙凤的名字,可是话到嘴边才想起来,王熙凤在昨日就已经离府了,王夫人又自持身份,当然不会亲自去莲花胡同,“叫老大媳妇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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