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朝却是面色冷然的挣脱了男子的拥抱,苦笑着说道:“或许的确如你所想,我无法做到亲眼看着沐风离世而无动于衷,更不能亲手杀死和他有着同样容颜的你。但是,倘若这样你便认为我没有办法逃脱你设下的圈套,永远锁于你制造的梦境之中,那你也太小瞧我的本事了。我现在或许还无法看出你的目的和意图,但是,我却知道你在我的脑海中偷偷放置了一个信息,一个关于敌军首领神秘家族的信息。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我总有一天,会查证清楚。”
距离暮朝陷入沉睡,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雍正望着暮朝恬静安和的睡颜,心中却深感疲惫惶恐,甚至还涌起了一丝绝望。
雍正轻柔的帮暮朝梳顺了柔软的长发,并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在她耳边温柔低语,低沉的语调难掩内心的不安与失望,“你睡了很久了,当真是不打算醒来了吗?那个梦境便是这般美好,竟然可以让你忍心舍弃腹中血脉相连的至亲骨肉,让你可以不念与陌陌的母子之情,不顾你我之间的夫妻之情……都说我冷心冷清,如今看来,你这女人比我冷心百倍。”
雍正又想到暮朝信中所言,如果在五日内不能将她唤醒,只怕她终其一生只能永远迷失于梦境之中,再也无法重回现境。雍正眉头紧皱,凝视着暮朝清丽出尘的面容,喃喃低语道:“你究竟是不愿醒来,还是不能醒来?”
“倘若,你是身不由己被梦境所困,不能醒来,那么即便再艰难,我也要不顾一切将你唤醒;但是,如果你是心甘情愿陷入梦境,不愿醒来……”说道此处,雍正深邃的凤眼中闪过一抹哀伤,握住暮朝右手的五指忽然用力,冷冷的说道:“如果,当真是你不愿醒来……那么朕便要好好提醒你一番,当年朕对你说过的话,你既然已经招惹了朕,便休想独自抽身离去。今生今世,你只能留在朕的身边。朕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你,即便是,折断你的羽翼,违背你的意愿……朕也要,留下你!”
刘裕铎胆战心惊的接过皇上亲自递来的匕首,心中郁闷的直想撞墙。这唤醒宸贵妃的重任,为何又落在自己的身上呢?
毕竟此种方法过于残酷血腥,不仅要划破原有的伤疤,更是要刺入皮肉,深可见骨,这连皇上都不忍亲自动手,即便自己身为御医,又是唯一懂得催眠之法、知晓事情来龙去脉之人,但是,由自己动手以刺伤宸贵妃的激烈手段将其唤醒,这真的合适吗?自己事后不会被皇上与宸贵妃记恨吗?会不会惨遭抱负、甚至被杀人灭口什么的?
然而毕竟皇命不可违,刘裕铎也只能硬着头皮动手了。只是当宸贵妃的旧伤疤被自己手中的利刃再次划开,涌出鲜红的血液时,刘裕铎瞥见皇上那狰狞恐怖的眼神,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随时都有可能失掉小命。
雍正见暮朝受伤流血,心中顿觉一片灼痛,只恨不得这伤口伤在自己身上,却在此时惊喜的发现暮朝轻蹙黛眉,口中喃喃的低语了几句自己听不清楚的话,羽睫微闪,终于悠悠转醒。
雍正见暮朝醒来,顿时大喜,又见暮朝的伤口仍然流血不止,心想暮朝此时刚刚醒来,只怕无法动用异能医治伤口,于是连忙吩咐刘裕铎上前为暮朝治疗。刘裕铎对医治外伤很是在行,自然很快便处理好伤口,敷上最好的伤药,又小心的包扎一番。见宸贵妃终于醒来,刘裕铎也松了一口气,自己提的方法毕竟唤醒了宸贵妃,也算是将功补过吧。
刘裕铎见宸贵妃面色苍白,忧郁的凝视着被层层包扎起来的右臂,还以为宸贵妃担心手臂上的外伤,连忙出言安慰道:“请贵妃娘娘放心,娘娘手臂上的伤口虽然狰狞,然而只是皮肉之伤。奴才已经及时为娘娘医治了伤口,又敷上了宫中上好的伤药,只要将养些时日,伤口便会痊愈,并不会留下病根。况且,宫中还有祛除伤疤的灵药,定可让娘娘手臂恢复如初。”
暮朝闻言却是眉头轻皱,突然阻止道:“不必用什么祛除伤疤的灵药,我……并不介意留下这道伤疤。”
刘裕铎一愣,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对自己手臂上的疤痕满不在意的宸贵妃,心中暗自疑惑,哪个女子不珍惜看重自己的容貌皮相,又怎会愿意自己身上留有如此可怖的疤痕?平民女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于珍视容貌胜过性命的后宫妃嫔?这宸贵妃生的貌若天仙,却竟然如此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疤痕,难道就不怕惹皇上厌弃,失去皇上的宠爱吗?又或者,宸贵妃根本就……
刘裕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惊得一抖,反射性的抬头向雍正望去,果然见皇上面色阴沉,锐利的凤眸中翻滚着恼怒和恨意。
刘裕铎吓得连忙低下头去,再也不敢乱说一个字。正想着如何脱身之时,便听见皇上夹杂着怒意的声音,“统统给朕退下,朕有要事要与宸贵妃商谈,任何人不许打扰!”
刘裕铎及殿内侍奉的宫人们连忙应诺着退下。雍正恼恨暮朝对旧情念念不忘,又执意留着这道在他看来很是碍眼的伤疤,心中自然十分不悦。雍正本想与暮朝好好争辩一番,弄清自己在她心中究竟是何地位,然而又想到她昏睡多日,刚刚醒来,必定身体虚弱,实在不是争辩这些事情的好时机。
雍正瞥见高无庸弓着身子向殿外退去的身影,却又忽然说道:“去将为宸贵妃备好的晚膳呈上来,再加一碗老山参熬的汤。”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