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话,刘中尉喜色更重。屏退了一旁的侍卫,压低声音道:“你能从他手上追缴到多少赃资。”
“这个的话……”裴皎然面露为难,叹了口气,“下官只负责纠察百官,平赃定估是户部之责。不过下官粗略算过,此赃资若充作讨外的军资费用,应该能抵四年。”
她的回答极为含糊,但是刘中尉眸中并未任何异色,反倒是拊掌大笑。显然是对她的答案很满意。左军田中尉是张让亲信,故而经常比右军多得几分利。两军之间虽然大方向上保持一致对外,但是于私利上常暗自较量。
两方少不了会有矛盾摩擦。眼下听了裴皎然的话,刘中尉自然是兴奋不已。
“既然如此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把孙敦抓去问话,要抄家什么的也尽管去。”见裴皎然眼露疑惑,刘中尉皱眉道:“你记得多带点金吾卫去。金吾卫那些人素来和我们不对盘,有他们协助你捉拿孙敦会方便不少。”
裴皎然颔首。
“御史台哪个不长眼的,跑神策公廨来拿人了?还敢带着金吾卫,莫不是活腻了。”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身旁的刘中尉赫然起身挡在她前面,不屑地看向来人。
来人身着山文甲,气势汹汹而来。手握横刀,浓眉怒抬。目光跃过刘中尉,落在了裴皎然身上。
在来人怒视下,裴皎然从容一笑,“田中尉来的刚好。某逢台主之令来此拿人。”
“放屁。崔文扬那老东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赶快带着金吾卫的废物给老子滚出去。”田中尉不耐地道。
看了眼被神策军士,捆着押在一旁跪着的邓金吾,裴皎然皱眉。
“回中尉。御史台收到比部的举告,说孙敦篡改神策军核销的账目,且数额巨大,他们怀疑他中饱私囊。”裴皎然语调柔和道。注1
比部能把此事丢给她,她自然可以反将一军。
田中尉满脸戾气,指着她怒道:“别在这里跟老子废话。还不快滚!”
闻言裴皎然讶道:“恐怕不行。崔台主已经将此事上奏政事堂,并且给了某手令。否则某怎么也不敢来神策军拿人。”
怒横她一眼,田中尉指挥手下的左军军士上前来拿她。显然是打算直接将裴皎然丢出神策公廨。
“来人。”刘中尉怒喊道。
话音落下他手下的右军冲了进来,并且将门堵住。
田中尉一愣,挑眉道:“刘中尉,你这是何意?”
闻问刘中尉并不理会他,反倒是转头看向裴皎然,脸露肃色,“还杵这里干什么?等着本我亲自去帮你拿孙敦问话?御史台怎么会派你这个蠢货来。”
说罢刘中尉满脸嫌弃地推了裴皎然一把。
知晓他用意的裴皎然忙躬身告辞。
察觉状况不对的田中尉,忙命亲卫拦下裴皎然,冲着刘中尉怒吼道:“你小子居然敢吃里扒外,老子这就上报张常侍。这家伙分明就是来抢我们东西的,你居然相信她的鬼话。”
“别血口喷人。”刘中尉瞥他一眼,满不在乎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孙敦可是你举荐的,他手脚不干净,结果却堕了我们神策军的名头。我不把他推出去,难道留着他过年吗!不过么这次还是要多谢比部,要是没他们咱们还发不现呢。”
此时田中尉已经回过味来。呸!只怕这是比部和右军那些家伙的合谋,为了拿住他们左军开刀,甚至把御史台推出来挡箭。这群朝臣实在可恨的狠,田中尉往旁啐了口唾沫。
那唾沫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她脚边。
田中尉偏首看向一脸温和的裴皎然,怒上心头,欲冲上给其一拳。
“你们这俩呆鹅还不快跑。”刘中尉朗声吼道。
他话音一落,冲进来的右军军士忙上前护着二人火速逃离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