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驿馆,裴皎然便让李休璟以她的名义去刺史府探望沈云舟。
“郎主,外面有个自称李休璟的人前来拜访您。”仆役站在门口禀报。
“李休璟?”沈云舟步伐一顿,转眼回过神来,“快扶我上床,把药煎起来。你且去把他请过来吧。”
“喏。”
李休璟跟着仆役一块进了屋,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他微微皱眉。
睇目四周,只见沈云舟半躺着。额头上覆了块布巾,不远处的窗旁有婢子正在熬药。俨然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
“是谁来了?”沈云舟半睁着眼,目光在四下逡巡。
听着沈云舟有气无力的声音,李休璟叹了口气,“沈刺史,是某。李休璟。”
“李将军?你怎么来了。”沈云舟挣扎在想要起身,“快快扶我起来,可不能失礼。来人赶紧给李将军搬个椅子。”
“沈刺史不必客气。某只是听说您也坠马而受惊得病,特意来瞧瞧,有没有某能帮上忙的地方。”李休璟敛衣落座,目光落在沈云舟身上,“裴相公公务繁忙,特意嘱咐某问问州府可有什么难处。”
“裴相公言重。未能完成裴相公托付的任务,某实在惭愧。不过昨夜扬州那几位都来探病,我听他们的意思是,好像是愿意配合朝廷废除淫祀土断。”沈云舟道。
刚说完这话,沈云舟便咳嗽起来。咳了好半响才停。
“这不是好事么?看样子沈刺史你没少从中周旋一二。”李休璟面露笑意,“沈刺史你如今还是得以休养为主。那些人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寻你,你也可以不见,这病才能好。裴相公可是很期待你回来。”
话音甫落,沈云舟垂首不语。
李休璟突然而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他对此人所知甚少,一时无法推断出此人是何来意。
二人正说着,婢子已端熬好的药过来。
“沈刺史,你好好休养。李某先行告辞。”
“李将军慢走。”
走到门口时,李休璟转头看向沈云舟。
只见他小心捧起药盏,缓慢饮着。苍白的面容,大有病入膏肓之感。
轻嗤一声,李休璟转身离开。
驿馆内,裴皎然正在翻看房鉴月送来的资料。都是有关扬州各地淫祠数目的事。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裴皎然头也不抬,翻动着纸笺,“如何?”
“不重不轻。不过做戏也做的真。”李休璟迎上她的视线,笑问,“你猜他还说了什么。”
搁笔,裴皎然扬首,眼中浮起玩味。
“我猜他说病体未愈,恐难胜任。”
“还真不是。他说那些世家豪强已经来寻过他。”李休璟顿了顿,“表示他们愿意支持废除淫祠。”
话落耳际,裴皎然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