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老师基本都在看热闹,生物老师是个上了年纪的,他闻言简朴的眼镜从鼻梁上滑了下来,他连忙扶住,觑了周容和徐邀一眼。
没有吧?生物老师拧开保温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他怎么没看出来徐邀瞧不起理科呢?
梁稚里不教理科,自然是无法瞧出来的,可她下意识就站在徐邀这边,扯了扯温御的袖子,低声道:“周容说瞎话都不打草稿的?”
“哼。”温御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与嘲讽。
她看周容是相当不顺眼,而且她们积怨已久。
上一届她和周容都是班主任,并且那两个班级水平相当,所以明面上的成绩较量肯定不会少,但私底下周容也时不时嘲讽她以及她班上的学生,所以她能给周容好脸色才怪了。
温御勾了唇角,但笑意分外没有达到眼底,阴阳怪气道:“人家周老师可是满腹经纶,怎么可能需要打草稿,你有看到她算物理公式的时候打草稿了吗?”
周容继续陈述徐邀的“罪行”:“就是因为徐邀和我呛声,导致我不仅浪费掉了一节课,还使得最后一节课也没上,严重耽误了教学进度,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孟疏元再次缄默。
周容也不急,勉强耐下心来等孟疏元的回应,良久,手机那边才终于有了声音:“好的,我已经了解详情了,现在立刻来一趟学校。”
周容将电话挂掉,得意地朝徐邀露出一笑。
徐邀漠然地扫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开了。
此时第一节课的上课铃也打响了,周容敲了敲桌面,说:“第一节课你就别上了,和我一起在办公室等你妈来吧。”
徐邀没有吭声,但他的眼里蕴了几分难过。
昨晚周容的谩骂导致他也有点不清醒,他被气愤支配了,若他想到了会有被叫家长的这个后果,他多多少少还是会再斟酌考虑一下的。
可是,思虑权衡后的结果,其实徐邀并不能确定。
若再来一次,即便已经提前知道了孟疏元会被叫到学校,他也无法确定是否就此收手了。
正如他昨夜对解听免所说的那样,他与周容之间的矛盾,是迟早要爆发的。
解听免闻言,当机立断,立刻转身奔向了隔壁办公室。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上课铃才刚打,任课教师应该还没那么快就去到班上,说不定他可以在叶周益去往教室之前将他提前拦截下来!
“什么?”叶周益放下手中的课本,刚站起来又坐了回去,上下打量了解听免一眼,不确定道,“你肚子痛?”
倒不是他不信解听免,像这种成绩好的学生,老师基本都会相信他们说的是真话,他怀疑的原因是因为解听免不太像是肚子疼的模样。
“是。”解听免捂着肚子,抿紧了嘴唇,只是他向来表情很淡,所以就算是装肚子痛脸色也没太大起伏,可信度一下子就降了许多。
叶周益还是有些狐疑,不过看见解听免突然紧紧闭上了眼睛,就连身子都躬了下去,这下也不得不信了。
反正解听免成绩优秀,缺了半堂课的数学也不打紧,便说:“那行吧,你赶紧去医务室看一下,不痛了就赶紧回来上课。”
“好的,”解听免还不忘做戏做全套,仍然装着虚弱,“谢谢老师。”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叶周益着急忙慌地赶紧到班上去了,解听免在他身后挪动得极其缓慢,看来确实是疼得不行。
直到叶周益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解听免顿时直起腰来,健步如飞,迅速赶往了教学楼口。
大概等了快二十来分钟,孟疏元总算到了。
她被保安放了进来,步履不是很慢,但也不是很快,所以解听免也瞧不出来她到底是着急还是不着急,他连忙迎上去,道:“阿姨你好,我是一班的班长。”
“啊。”孟疏元的记性还可以,更何况解听免还自报了身份,她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个在电话里出现过一次的声音了。
而且她甚至都没有诧异为什么现在是上课时间,而身为班长的解听免却不在上课,她问:“我想起来了,这位同学,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楼上徐邀和周容都还在等孟疏元呢,而孟疏元却停留在教学楼的楼梯口和他交谈。
解听免这下确定了,对方是真的一点都不急,他虽不知原因,但已经过去快半节课了,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便不再纠结于此,道:“方才您和周老师的对话我听到了,我将您堵在这里,是想在您见到周老师之前和您说几句话。”
风卷起她的发丝,孟疏元抬手将头发往耳后挽了一下,她的面色很平淡,似乎并不好奇解听免想说什么,可还是出于礼貌询问了:“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解听免与孟疏元平静如水的眼神对视,也逐渐稳定了心绪,“请您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儿子。”
“徐邀他昨晚并没有做错什么,最多只能是出言不逊,但并没有像周老师在电话里所阐述的那样,有歧视学科、耽误教学进度等行为,是周老师自己选择放弃了最后一节课,并且,甚至其实是她自己瞧不起文科,我希望您千万要相信徐邀。”
但让解听免没想到的是,孟疏元居然并没有吃惊,反而还轻轻地笑了。
她将另一边的碎发也捋到耳后,道:“班长同学是吧,十分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也非常感谢你对徐邀的信任和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