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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部分(第1页)

觉着晚生不得劲儿,还寻思着,是我和他娘把他娇惯狠了,听不得大人的话,过些日子收拢了性子,也就慢慢好哩。他娘见天儿替他求主赎罪的,咋就没能把他拉回正道上呐。今儿,他娘都在主前跪了一整天了。饭也不吃,茶也不进的,嘴里都叨咕出了白沫子。谁成想,他会作出这么大的祸事来呢。这叫我可咋活哟。他娘要是知晓了,还不得魔怔了呀。

酸杏依旧安慰道,你别太焦心了,事情不是还没个最终了局嘛。等明儿,我再豁着往日为下的老脸不要,去派出所里打探打探,找林所长讲讲情。毕竟都是老相识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咱就朝好处使劲儿。话又说回来,这晚生就跟野驴驹子似的,趁着还没作出大业来,叫公安的人替咱治治,也不见得是坏事。兴许经了这场灾,娃崽儿就回过神儿来了,从此变好了呢。

酸杏女人也随道,是哦,是哦,咱晚生自小就根苗正,多招人喜欢呀。长树的时辰,鼓出个胞儿、叉儿的,收拾收拾,也就直哩,甭太担惊哦。回去也跟他婶宽慰宽慰,饭该吃还是得吃,水该喝还是得喝。要是再把自己熬倒了,替不得娃崽儿不讲,罪还是得自己受呐。

酸枣连声道,哎,哎,我听你的呢,这就回去劝说她去。上坟的时辰,跟我言语一声。我也一块过去。虽是叫晚生闹得没脸见人了,可这老祖的坟还是要上的。也好在爹娘坟前叨咕叨咕,叫老人家也保佑着晚生早点儿平安地回家来。

说罢,酸枣起身回去了。劳动拎着送他的东西,一直把他送到了大门口外。他还说,上坟的时辰,我去喊你。等上过了坟,我也劝说婶子去。

遍野尘埃【二】(11)

杏花村的林地里热闹非凡。一些大小的坟头前安放着供桌,摆放着鸡鱼肉蛋糖果糕点等供品。坟冢间青烟缭绕,飘散在寒冷的冬日暮色里。时不时地就有成串的鞭炮爆响,炸飞的纸屑散布在荒冢枯草上。

新年的喜气已经罩在了人们的脸上,眉梢间都挂着一抹盈盈的笑意。娃崽子们窜上跑下地出没在密集的坟冢间,分烧着用百元大票自制出来的冥币,并给属于自家一族的坟头上压着坟头纸。弄完了这些,他们还要忙活着点纸点鞭。大人们则忙着奠酒拜祭,带着自家崽子作揖磕头。闲暇之余,他们就三五成堆俩人一伙地凑在一起,撇开了往年习惯于对那些祖先神奇事迹的讲述,而是津津有味地谈论着村中刚刚发生的两件事情,一是晚生的被逮,二是劳动和秋分的回家探亲。两件事很自然的比较在一起,又凭空添出一些感慨来。既有对自家崽子老实本分的得意和自许,又有对下一代人的警示和教育。特别是刚刚驶进村子一辆三轮摩托车,上面坐着曾去冬至饭馆勘查现场的那个干警,村人的谈论越发泼到了晚生身上。

酸杏一大家人赶过来的时候,振书一大家也是刚刚来到不久。坟丘间依然人影晃动,穿梭不息。一些人还在扎堆凑群地谈论着这个事体,以此来打发余出的空闲。见到酸杏一家人过来了,且里面还有忧心忡忡又羞愧难当的酸枣,人们便止住了这样的谈论,都大老远地打着招呼。荒芜的祖茔里顿时出现了一道鲜亮的风景。就是身着军装制服的劳动和秋分,一蓝一绿两团影子,扎眼地穿梭在人群里,跟这个打招呼,给那个递烟点火。俩人举止亲热,谈吐得体,让人觉得,他俩并没有离开过杏花村,就像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一样。同时,又时时刻刻提醒着杏花村人,俩人已是扎翅高飞的雄鹰。只不过是施舍般地眷顾着这片热土,眷顾着这群笨鸟土鸡般的乡亲罢了。

立时,人们把劳动和秋分围起来,点头哈腰地接过俩人递来的香烟,热切中又带有十足讨好的成份与之对答。每每得到俩人的回答或是肯首,便显得很是满足,脸上挂着十足的笑意。还有人当着众人的面,教训自家小崽子一定要跟俩人学出息,万不得跟没出息的人鬼混。这样的话语,恰恰又有所指代。愈发弄得酸枣脸红羞臊,抬不得头,见不得人了。

振书不急不燥地指挥着子孙们安放供桌,摆放供品。自己则坐在老祖的坟前,望着秋分的身影,惬意地吸着烟。他已经不再使用旱烟袋了,而是十分滑稽地捏着秋分带回来的香烟。他噘着嘴唇,深深地吸进一口,憋一小会儿,再缓缓地呼出来。这样的吸法,虽然一点儿也lang费不了,香烟里产生的烟油能够全部被肺部截留,但香烟的燃烧速度也很快,一小会儿便燃到了根部。振书也不掐灭,而是从口袋里再摸出一支来,接在即将燃尽了的烟蒂上,继续喷云吐雾。

在四喜的指挥下,振书一家的拜祭前期工作已经做好。就等着振书奠酒奠菜后,一大家人好烧纸燃鞭作揖磕头了。振书高声道,甭急呢,四方说要赶回来上年坟,冬至也还在饭馆里没来,就等等,人齐了再烧纸放鞭。他把自己的嗓门儿挑得高高的,音调拖得长长的。既有一种老太爷的腔调,又能让祖林里的每个人都听得到老太爷一般的声音。于是,一家人就围坐在振书身边,一齐伸长了脖子,调对了眼珠子,专意围着秋分的身影转动。

遍野尘埃【二】(12)

酸杏一大家人不磨蹭。急急地把拜祭之事搞完,便要散伙回去。劳动也在跟周围的人做着告别准备。村人也基本上完了坟,正预备着跟酸杏一家人回村子。

这时,四方和银行合骑着一辆借来的摩托车奔来。四方还问振书道,咋还不动手呢,我还要赶回去呐。

振书连眼皮都不眨地回道,冬至还没来呢,再等等。

正说着,村里跌跌撞撞地跑来了冬至。振书还以为他赖在饭馆里瞎磨蹭呐,便不瞒地喝斥道,咋才来吔。叫这么一大家子人候着,就等你哩。

四季也嫌道,是哦。老的也有,少得也有,咋就非叫人候你呐,真不懂事吔。

冬至带着哭腔回道,还上啥坟呀,咱的饭馆叫公安给封了呢。还要罚款,得五千块钱呐。公安的人还在饭馆里候着,正等咱拿钱呢。你说,咱咋办吧。

四季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烧纸散落在地上。恰又被一阵旋风旋起,刮得到处都是。他瞪着铜钱一般圆的眼珠子,急问道,咋儿,给封了,凭啥儿呀。咱又没做违法的事体,他凭啥儿罚咱的款,凭啥儿呀。

冬至哭丧着脸回道,凭啥儿,就凭咱家的饭馆里放过黄带子呗。

振书说,是谁人使的坏哦,咋敢把这事捅出去了呢。要是叫咱查了出来,非要他好看不可。

四季惊疑道,是棒娃么,肯定是这个狗崽子。要不是,我都敢把脑壳儿拧下来当尿壶使呢。

冬至回道,不知呢。说是咱的案子破了,彩电和录放机也都查获了。因咱放过黄带子,彩电和录放机也叫公安的给没收了,外带封店罚款。

振书又急又气地怨道,小祖宗吔,你还干过啥犯法的事哦。咱老李家啥时出过这样的洋相哦。

冬至比他还气还急。他哑声回道,哎呀,在这儿磨牙有啥用哦。快想想法子,怎样应对公安的人吧。他们还在候着数钱呐。说今儿拿不到罚款,明儿就加倍罚呢。

刚刚还是洋洋自得喜气四溢的一大家子人,被冬至那么一搅合,立时变得愁云惨雾起来。一个个抱了头蹲在老祖的坟头前,想法没法,要辙无辙。把店面查封了,不等于断了冬至的路么。还要罚五千块,天呐,那可是相当于一家人近一年的收入呀。

这时,秋分跟要走的村人打过了招呼,才疾步走过来。他问道,爹,咱也赶快烧纸放鞭吧,天也就黑了呢。

四季沮丧地回道,还咋放鞭,冬至的店也封哩,机子也没收哩,还要罚款呢。咱老祖躺在地下就知道享清福,也不知保佑自家子孙。还上这个坟有啥用哦。

振书瞪他道,咋讲话呢。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哩,怎么胡说八道的呐。

听冬至嘟嘟囔囔地把封店的事又重新讲说了一遍,秋分沉思了半晌儿,才道,我看,咱还是赶快找人问问。对了,就去求凤儿婶子,让她帮咱求求情。机子咱不能要了,能少罚点儿钱更好,好歹别把店门给封了。

一家人立时有了主心骨,连连说道,对哩,对哩,咱都叫事给急糊涂了,咋就没想出这么一招呐。此时,四季也有主意了。他叫振书带着家人去饭馆里候着,央求公安的人千万别急。自己拽上秋分,就朝凤儿家里跑去。

振书扎撒着两手道,坟还没上呐,这可咋办吔。

遍野尘埃【二】(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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