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的走廊,喧嚣还在继续,充斥着高谈阔论的脚步声不断传入,却都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遥远声音,被眼中只有对方的俩人自动屏蔽。顾桓的理智早已在纪玦极具有侵略的气息中灰飞烟灭,他阖上眼,勉力抓回一片清醒,十指深没入纪玦黑发,又愈发张扬地掠夺回去——疯狂的爱意沿着俩人微颤的指尖直达灵魂,像是要把他们这么久才开始的感情,一并补回。
哪里还顾得上要开的会。
良久,顾桓察觉到纪玦身上和自己一样的变化,强行绑住心底的小野兽,睁开眼,和他短暂分开。
已经恢复安静的长廊,一直紧紧关闭的房门发出了“吱呀”一声响动,卷起一阵急速的旋风,紧接着,重又悄然合拢。
下一时刻,通往停车场的声控灯几乎同时亮起,连成一片璀璨的灯海,晚霞绚烂,持续了一个星期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层叠山峦尽头,一抹漂亮的彩虹架在云朵之上,将周遭空气渲染地五彩斑斓。
车子一路朝着顾桓家疾驰,在还未干透的空旷郊区小道,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旖旎雨花。
顾桓的心跳和车速一起飙到了史上最高,另只手和纪玦紧紧握着,一多半不受控的灵魂几乎快要疯掉,徒留一丝理智用来开车。
直到俩人进入别墅,一路边解边扔,身上再没了任何束缚,直接去往浴室——那仅存的一丝理智,也彻底崩断。
顾桓胳膊紧紧搂着纪玦脖颈,被他与冰冷外表完全不符的炽热完全压制,他看向纪玦,从连绵不断的吻中抽出一丝空隙,语气不改桀骜:“我要在上面。”
纪玦轻轻一笑,没理,只是用行动将他揽得更紧,腾出一只手覆上,边继续吻他边含混不清地说:“你这有东西?”
顾桓脑子还在一片混沌之中,正努力分出一丝心神辨清纪玦声音,被他这么一问,这才恍觉自己根本没准备。
不待顾桓捉回理智思索该怎么办,纪玦已经低下头,脚步微微往后错了一步,流水未停,沿着再无丝毫疏离的俩人不断滑落,顾桓猛地一颤,没忍住,从紧咬的小虎牙溢出一丝极轻的闷哼,他抬手去抓纪玦,反被纪玦直接箍住双手,停留在濒临失控的意识里的最后一句话,是纪玦低哑至极的嗓音,“不着急,之前说好的,用嘴给你做检查。”
砰!
顾桓所有残留的冷静和理智,都随着这句话轰然破碎,他心脏剧烈跳动,整个人犹如没入了滚烫的岩浆,被冰川下的漩涡永久吞噬。
再不分彼此。
流水声渐停,周遭安静,只剩下一曲和着月色奏出的恋人间的低喃,而被俩人一路边解边丢的衣服,正孤零零地躺在一楼客厅的地板上,里面包裹着两只不停震动直到彻底没电的手机。
高震淣抱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坐在被包场的餐厅,和同样抱着一束花的葛捷锡大眼瞪小眼。
“怎么回事?”要不是顾桓告诉过高震淣这束花要送纪玦,他差点以为顾桓是要和葛捷锡表白了。
他这样想着,好奇地瞥了眼葛捷锡手中的花,以他阅花无数的经验来说,葛捷锡订的这束花算得上是稀有品种,估计没少下血本。
难道,纪玦也要对顾桓表白?高震淣瞅瞅餐厅环境,又瞧瞧居然穿了身正装的葛捷锡,眼珠子一转,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高震淣猜对了。
葛捷锡一早按照纪玦吩咐,包了场,订了菜,抱着一束鲜花,原地待命。
哪成想,既没等来纪玦,也没等来顾桓,反而等来了冤家小作精高震淣。
和高震淣不想看到他一个道理,行事作风规矩惯了的葛捷锡对这个作天作地的事儿精也没什么好感,他黑着一张脸,轻手轻脚将鲜花放到座位上,给高震淣了一个“别问,问我也白问”的眼神。
两个从不在同一频道的人难得交流一件事,却都是两脸懵逼,见对方并不比自己多知道些什么,不约而同地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结果,一直无人接听。
高震淣大眼珠子眨啊眨,掐指一算,觉得顾桓不接电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某件事情特别重要,让顾桓完全忘记了晚上还要对纪玦表白。
除了顾桓已经见到了纪玦,对现在完全为爱疯狂的顾桓来说,还能有什么事比他表白更重要?
想到这,高震淣放松下来,翘着二郎腿,对葛捷锡一昂下巴:“你不是下过单了?赶紧儿上菜吧,不然一会儿餐厅都打烊了。”
孰料,他话音刚落,就见葛捷锡脸色一沉,冲他指了指身后:“那不是给你吃的——你饿的话出门右转,小吃街还没关门,想吃啥有啥,经济实惠。”
高震淣闻言,气炸了:靠,老子都坐在人均上万的餐厅了,你居然还让我去小吃街吃饭,这落差真td大!
他干脆没再搭理葛捷锡,直接对一直侯在一旁的餐厅经理打了个响指,吩咐道:“两只澳洲龙虾,一份鹅肝鱼子酱,一份香煎龙利鱼”
随着那些葛捷锡压根儿分不清的昂贵菜品一个接一个地从高震淣嘴里蹦出,葛捷锡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一把夺过菜单,冷声说:“餐厅的食材是限量供应的,你现在都吃完了,一会儿纪哥他们来了吃什么。”
“大哥,都这个时间点了,你觉得俩人还会来吗?!”高震淣真想知道这人脑袋是用多少年成精的树做的,才能这么不懂变通,他气得喝了一大杯茶,这才缓口气,又对餐厅经理继续说,“再来个牛排,五分熟,对了,你们这最贵的酒是什么,给我来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