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助理气结,但香蕉蛋黄派那两个词确实含有种族歧视的意思,他不得不“政治正确”地各打五十大板,把克兰也叫了起来,说:“你也道个歉。”
克兰倒没跟校长助理正面杠上,很爽快地转过身,朝后两排的沈惟安勾了勾一侧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rry哦。”
有眼睛长耳朵的都看得见他根本毫无道歉的意思,但他这句对不起一说,校长助理倒也不好再拿他说事,就紧紧盯着沈惟安:“到你了。”
岳嘉明还以为这暴脾气男生又要祭出中文三字经,骂假惺惺的克兰是臭傻逼,不料沈惟安脑袋一偏,用克兰刚刚的神情和语气重复了一遍:“rry哦。”
这时候倒是地道的rp英音,连那一侧勾着的嘴角,皮笑肉不笑还自带嘲讽的神态,全都学得惟妙惟肖。
这是什么宝藏活宝?岳嘉明简直笑得浑身打颤,前仰后合。
偷笑的缝隙里不忘观察校长助理,面色十分难看,却又不知如何发作。
场内一片憋笑声,校长助理对沈惟安招了招手:“你下来。”
“干什么?”沈惟安不动,还双手插兜,真是嚣张得很。
校助扬了扬手里的手册:“你,来把学校的校规来给所有人念一遍。”
每年都会有这么一个人,给所有人重申学校的各项规定,不过往年都是叫优秀学生代表,就那些衬衫上用特制银袖扣的家伙,从来没叫过沈惟安这样的刺儿头。
话说这人来的第一天就亮明了自己的刺儿头身份,也真够可以的。
校助这个破例的举措似乎别有深意,就像监狱里叫最浑的犯人去当纪律长一样。
岳嘉明猜沈惟安会直接强硬地sayno,哪知这人大跨步跳下台阶,走到校助边上接过手册,还说了句:“荣幸之至。”
还是响亮的chglish,不过可能是因为不紧张了,倒十分流利,大声念着:“1、不允许穿校服以外的任何服装;2、男生不允许卷裤腿边或西装、衬衣长袖,女生不允许卷裙边;3、不允许嚼口香糖;4、不允许无故旷课;5、不允许用侮辱性字眼辱骂同学或老师……”
洋洋洒洒的校规有30来条各种不允许以及违反后的严厉惩罚措施,岳嘉明想沈惟安肯定是不知道这些的,但又觉得,他既然在伊甸待过,对英国中学各种事无巨细的“不允许”应该也不至于完全陌生。
但他根本不在乎,他跟这种“好学校”的作风格格不入。
一场不算循规蹈矩的开学典礼过后,所有人都散了,休息半个小时后就该去上各类他们已经提前选好的课。
但沈惟安被校长助理叫走了,一前一后地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岳嘉明伸头看那个满不在乎的背影,突然有些担心,在这个学校,他还没见谁犯事儿严重到要被叫去校长办公室,这家伙,不会今天刚来就被开除吧?
他转头对阿诺说:“你先去教室,我有点事。”
阿诺刚发出“哎?”的一声,岳嘉明已经小跑着朝另一个方向奔去,校长办公室他自然不方便跟进去,但他可以在外头走廊上等着。
等人的时候他坐在台阶上,又把刚刚所有的前因后果回想了一遍,觉得算得上印象深刻。
沈惟安,他希望这家伙能留下来,温莎这样的学校能进来不容易,万一被开除,岳嘉明知道对每个留学家庭来说,会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
二十分钟过后沈惟安出来了,看到坐在楼梯上的岳嘉明愣了愣,问道:“你怎么在这?”
岳嘉明站起身,看沈惟安的脸,看不出什么,反问他:“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咳,”沈惟安无所谓地大步朝前,顺道抄起岳嘉明的胳膊一起走,一边用中文说:“就说我今天这样的行为很恶劣,很不绅士,像街头小痞子,说这里不是培养混混的地方,让我学着做个真正的ntlan,哦,还说我的发音需要赶紧修正,这样的口音在这里是不合格的,巴拉巴拉……”
“没处罚你吧?”岳嘉明问。
沈惟安顿住脚步,又回到双手插兜的嚣张状态,但不知怎么眼神和语气都带着强烈的鄙视,说:“惩罚?不会的,这帮地道的老绅士们收了我爸那么多钱,怎么会这点面子都不给?”
虽说国际学生给校方捐款不是什么新鲜事,但看沈惟安这态度,捐的恐怕不是小数字,而且一般国际捐款都来自那些成绩不太好的学生,但沈惟安,半年就能通过pre-a的考试,不应该归入混文凭这一类,那是为什么?
但岳嘉明还是提醒他:“有些学生,个别吧,是真的很傻逼,碰到那些人你不用理,无视就好了,他们自己也会觉得没趣。”
沈惟安却冷笑一声:“他们不惹我,我自然懒得理他们,但惹到了,我是一定会回击的,因为,傻逼们不被教训,就不知道自己是傻逼。”
“可是你要跟傻逼们一起相处两年,这样会让自己很难受,而且很容易被开除。”
沈惟安完全不以为意,漠然到极点:“那就开除好了,求之不得。”
岳嘉明有些跟不上沈惟安的思路,不过他们才刚认识,他也不好对这位新同学的行为准则做任何评判,只带着他去储物柜拿各自的物品准备去教室上课。
两人交换了下信息,发现除了学校要求必须上的那些科目之外,他们选的备考a-level的那些核心科目竟然全都一样,岳嘉明有些欣喜:“太好了,以后咱们都可以一起上课。&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