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一脸青紫的婆婆总是腼腆笑着说:哪个丈夫不打老婆呢,他不过是心里不如意喝多了而已。
李永乐给她擦药的手当时就悬停住,真不知该怎么去接这话。
大年三十要守夜,电视机里春晚热闹地喧腾着,四个年轻人围着炕桌玩扑克牌。
炕头舒服地躺着韩家的三个长辈。
李永乐是那种玩起来就人来疯型,韩家两个儿子不善玩牌,脸上贴满了卫生纸条,韩海燕还行只挂了一根。
韩父瞅见李永乐脸上光光的,自家三个小傻子顶着纸条瞎乐呵,瞬间不开心了。
阴阳怪气开口道:“小乐,你这不对呀,不能大过年的让人下不了台,咱家孩子老实,你得让让他们。”
李永乐眉头一挑,笑着邀请:“要不,您来?”
二十分钟后,韩父把牌往炕上一扔,借口腰酸去厕所。
李永乐故意朝韩卫忠大声问:“你爸该不是输不起,想尿遁吧?”
韩父在门外不轻不重地嘟囔一句:“不饶人的南蛮子!”
韩家晚饭基本都是饺子还是酸菜馅的,连吃几顿真是牙都要酸倒。
韩卫忠自豪地说:“北方待客,饺子那是最高级别,我爸这是真看重你呀!”
眼前韩家正乐融融的包着饺子,而李永乐心里是哇凉的。
因为洗脸盆里的水早已浑浊成浓汤,依然被下一个人虔诚地洗着手。
李永乐建议:不如换盆清水吧。
韩父不高兴了,怪腔怪调地说:“知道你爱干净,我特意用肥皂洗的。”
韩卫忠打圆场小声说:“不是用毛巾擦过了嘛,家里热水不多得节约着用,要不是为招待你还不用费这劲呢。”
李永乐心想:……我谢你哦,大可不必!
一个人是劝不动人家一家子的,叹口气,捏几个奇形怪状的饺子特供自己吃吧。
李永乐想下厨炒个菜,韩家人把厨房把的紧,边往外推她边说:“不行不行,你是贵客,哪能让客人下厨呢,这土灶你不会使,别动水冻手的很!快去歇歇看会儿电视吧……”
于是,韩家晚饭依然固执地包酸菜饺子,李永乐也依然胃口不好地吃泡面。
韩父的脸每当这时候就很黑,可没法子,这南蛮子就是不怕他!
终于熬到回京的日子。
天亮就起来走到镇上坐汽车倒长途汽车,再倒公交车,傍晚时候终于到了北四环。
记忆中的四合院,齐齐整整的正房,左右厢房,进大门左右是两间门房,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韩卫忠停在右手的门房前,放下手里的两个行李箱,掏出钥匙开了挂锁。
屋中间是个铸铁的炉子,白铁皮的管子7字形架起,插在墙上通到外面。靠墙的床是木板拼成的,上面的被褥包在一起,应该是防着落灰的。
斑驳的大白墙,靠墙放着一个折叠桌和两个木凳,简易鞋架上摆放着几双鞋子。
房东关大姐站在门口朝里看看,问道:“呦,从婆家回来啦?小脸瞧着瘦了,婆家没给好东西吃呀?”
“大姐新年好呀。”韩卫忠迎出来打招呼。
李永乐:“大姐新年好,您这年过的气色红润呀,后面澡堂子开了吗?”
“开了,初三就开了,怎么你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