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心,就在这小莲蓬本该盖着的位置,用锋利的刀划开一条线,整个捧出来,至此,采体便毫无用处,只需等待被换的人没有异样,采体之法就算完成了。
没了心,他该怎么回去见母亲呢。
退一万步讲,沈梅枝让我去说服他献出嗓舌换给小姐,可是我是这府里唯一听得懂他说话的人,他其实还不太敢出声,但就在昨日,他缩在我的阴影里,仰着脸看我,在最后一句话的尾音,我听见了一个细细的音节被漏了出来。
他敢对我说话的。
这我要怎么去拿他的嗓舌。
我坐在天井里,明明是正好的初秋早晨,日头耀眼,可是那暖暖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我却不觉得暖和,只觉得一股冷意从金项圈慢慢扩散,冷得我四肢百髓都欲打颤。
队长说的没错,我不应该可怜他。
我应该可怜自己。
第7章我要你活着
队长从昨天开始就不与我讲话了,他似乎懒怠理我,早晨训话时也只淡淡地瞥我一眼,略了过去。
初三问我怎么惹了队长了,我说不出话,只沉默。
昨夜小姐清醒了,还主动提出要喝珍珠圆子藕粉,喜得主子派人连夜熬了许多温着,昨日除了主院外都很热闹,我守着主子的屋子,听着主院外来往的人群。
我一低头就能看见他,但这几天我会不自觉地避开他,刻意看向别处,忽略那个屏风后的身影。
初六回房拿主子的授印和公文,初六说小姐还是虚弱,主子让把东西都搬过去,他在小姐那儿办公。
我点头,在核查身份后把主子的身份授印交给了初六。
我回到房梁上的时候瞥见了他的身影,早上他被哑奴扛回来时还在昏迷,下午吃了点东西,此刻竟又贴着门缝在晒太阳了,他跪坐着,透过门缝看着外面,夕阳落在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澄澈地没有底色。
今日因小姐苏醒,府里喜气洋洋的,定北王府鲜少这么热闹,他看不明白也听不懂,看着人多,兴趣盎然地往外看。
还看呢。
我别开视线,怀里的金项圈再一次硌到了胸口,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把这妨碍行动的东西随身带着,我摸上心口,那熟悉的坚硬触感让我安定下来。
乐什么,我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忍不住地也想笑,但随之而来便是涌上心头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