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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第1页)

雷轲的神情从一开始见到七仆来便变,他倒不是怕事情败露,会死在七仆手中,而是怕云千载知道事情的真想,想他好不容易才重归北岳派,如果再生事端,恐怕今生都要被逐出师门,被天下同道骂为北岳弃徒,江湖中人最注重一个名字,就算是死,也要留个好名声,如今见事情无法掩饰,竟不知做些什么,害怕的哆嗦不已,众人见他这个样子,等于他是默认了。

如仆气愤难平,只道:“原来最魁祸首是你。”吴里醉不刚相信眼前的一切,上前道:“我雷师弟没有承认,就不代表是他所做。”如仆更气,只道:“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怕?还不是做了亏心事才会心虚。”想起两位哥的死,便即怒火中烧,一剑只朝雷轲刺了过去。雷轲根本没有抵挡之意,这一剑刺下去,必死无疑。

吴里醉和重行行挥剑欲挡,色无戒早已抢先将如仆拦了下来。如仆一气,对着他道:“小子,你的嫌疑还没有清楚,偷学白氏剑法还没跟你算帐,你还想多管闲事?”色无戒忙道:“既然大家都在这里,就应该先把事情说清楚,如今你一剑杀了他固然容易,当若事情起了什么差池,你再想找人问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其他六仆听了觉得有理,纷纷劝止如仆,如仆才是沉下气来。

白仆走到雷轲身边,问道:“你有什么话想要说?”雷轲抬头望了一眼云千载,见他怒目看着自己,竟不敢与他对望,低下了头,喃喃的道:“我……我……”却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云千载察觉到香山七仆不安的情绪,随时都有可能要了雷轲的命,心想不管怎样,雷轲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心有不忍,想办法为他开脱,于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只道:“孽徒,是不是你做的?”

云千载手中一点也没有留情,雷轲精神迷茫之中吃了一掌,不由的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雷轲一惊回神,哭道:“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徒儿是一时无知,请师父愿谅。”云千载眼含泪水的道:“真的是你做的?”雷轲点了点头。他的这一点头,事情再也清楚不过了,郑仆和刘仆之事跟色无戒没关了。

如仆等人听了,便欲将雷轲千刀万剐,白仆又再问道:“以你的武功,根本不是两位弟弟的对手,快说,你用什么手断将两人害死?”如仆气愤的道:“这还用问,一定是他们使用下流招式,两位哥哥死的冤枉,我们快替他们报仇。”白仆又是一拦,道:“我要他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才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也要让他自己死的明白。”这话再明白不过了,不管雷轲讲不讲,都必死无疑了。吴里醉与重行行暗自在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杀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谁又没有杀过人,就算师弟做错了什么,自然会有师门惩罚他,乞能让别人代劳。”都想若是七仆动手,他们必誓死相护。

第190章

雷轲心中早已存着必死之心,那晚的事情如今想来还是惊心动魄,哪里还敢去想,抱着云千载的大腿,只道:“师父,请你杀了徒儿,徒儿知道一死不足以赎罪,就请你老人家动手了结了徒儿,免得徒儿多受苦楚。”他心中想的是,若是云千载动手将他杀死,那么他依然是北岳派的人,死后不致于被江湖中人取笑。

云千载本来就是心高气傲之人,见雷轲在别人面前如此不堪,心中更气,一抬腿间,只将他踢的滚了一圈,怒道:“孽徒,你还不快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雷轲一怔,即是云千载叫他讲的,他自然不敢隐瞒了。眼睛斜斜的朝上,正回忆当日的情景。

他讲如何会上白园偷盗,在藏经阁盗的剑法被色无戒所抢的经过并没有出路。只听他接着道:“当时我被点了|穴道,身体动弹不得,秦二哥想替我解开|穴道,却是怎么也解不开来。秦萧疏根本没有看到色无戒的样子,只见到人影一闪,还以为见了鬼了,只道:‘师弟,事情怎么这么邪门,你说会不会……’我知道他要讲什么,四周漆黑一团,二哥危言耸听,只会自己吓自己,我便喝道:‘住嘴,别胡说八道。那人一定武功高强,和我们一样为了剑法而来。’二哥听了我的话,只道:‘喔,我知道了,我们被利用了,他故意跟在我们的身后,让我们先找经书,一旦找到了,他就像现在这样一抢而去。’“这件丑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二哥却讲出口来,我只觉面子无存,又责备于他,而后道:‘我们辛辛苦苦盗得剑法,一定不能让人捡了便宜。二哥,你快追上去,劫住那人,千万不能让他逃了。’二哥担心我,只道:‘不行,你在这里危险之极,香山九仆随时可能会来,我乞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心想也对,于是尽力冲着|穴道,二哥在旁只助我一臂之力。”

众人听了,无不伟心惊,除非那个无影人的武功胜过雷轲十几倍,否则在他的武功,怎么可能冲不开|穴道。如今已知那个无影人就是色无戒,心道:“他如今学全白氏剑法,武功乞不是更胜从前?”都对他刮目相看。色无戒却在旁自想:“我哪里是点了他的|穴道,我只是用一股内力通过他的筋脉,使的暂时麻弊而己,只要酸麻感觉一退,便可行动自然。”江湖中点|穴已不是稀奇之事,雷轲见无影人点了自己一下,而自己不能动弹,便以为被点了|穴,谁又会想到,只是身体一麻,他若要强行走动,固然还是可以的。

只听雷轲续道:“不管我们两人如此竭尽全力,身体都不能动的片刻,可突然间我们见到不远处有亮光一闪,本能反应以为有人向这里靠近,同时蹲在了地上,结果才发现那亮光离这里还是很远。二哥发现我能动了,心中高兴了起来,我才知道中了计,只道:‘快追上去。’于是根据那无影人留下的脚印一路追了上去。”

色无戒心想:“我当真粗心了,我上白园时留下脚印,差点被如仆和草仆发现,怎么离去时还这么不小心。陆地而走不留脚印很难,但我可以飞身树上,白园上的苍松一颗连着一颗,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事情了。”

雷轲本来流泪满面,不过讲起那晚的事情来,却是一本正经,而且还显得非常紧张,就像事情发生在眼前一样。只听他道:“我们一路追赶,到了一个叫九曲回廊的地方,突然听到眼前有人的声音,我们本能的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之后,仔细听着眼前的动静,只隐约听着一个苍老的声音紧张的讲着:‘鬼啊,别过来,鬼,有鬼……我不怕,你来吧,就算你是鬼,我也跟你拼了……’那人好似神志不清,一会儿害怕的只求饶,一会儿却叫嚷着要跟那鬼拼命的样子。我们两人听了都不由的心惊,二哥只道:‘原来真的有鬼。’我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可能有鬼,但听那人的叫嚷声音,也不由的有些心虚。

“隔了片刻,又听一人声音道:‘六弟,你清醒点,没有鬼,那是人不是鬼,我是四哥,你还记不记得我?’这声音正常之极,知道前方黑处的是两个人而不是鬼,其中一个看似被什么东西吓疯了。”

众人听了无不斜眼看看色无戒,心道:“这小子到底使的手法,竟能将身经百战的刘仆吓得疯了?”但此时不敢打扰雷轲,只继续听他讲着道:“我心想刚才那个抢走剑法的人,一定在这里遇到而跟人动起手来。于是道:‘那人已经下了山,我们快追下去,免得让他逃了。’随知一转身,踩断了地上的一根枯枝,我心想以香山九仆的武功,已是被他们发现了,所以准备拔腿就跑,可一站起来,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那里黑洞洞的没半点光线,眼前突然多了一个……”

他本来想说一个糟老头,但却欲言又止,接下去道:“突然多了一个人,还真被吓了一跳,转身便向相反的方法逃去。逃出几步,隐隐有些许亮光照射过来,忽听二哥一声大喊,黑暗中听他一叫,我们两人都吃了一惊,我赶忙斥责他:‘大惊小怪干什么?’他没有回答,却听一个声音道:‘我要杀了你,你别想逃走,哈哈哈。’听这声音,我们两人都不寒而栗,低头看时,原来刘仆抱住了秦二哥的腿。秦二哥一抬腿间……”他看了看在场的众人,见七仆虎视眈眈的要吃了自己一样,哪里还敢再讲下去。

白仆道:“你老老实实的说个清楚,若有半句隐瞒,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色无戒见雷轲不敢说话,心中想着一定是他们伤了刘仆。雷轲听白仆这么一说,才道:“二哥一抬腿间,只将刘仆踢飞出去,撞在了山崖之上。我知道二哥这脚使足的力气,撞在山崖的声音也是极大,可那人却不知疼痛的样子,依然狰狞的笑着,嘴里却已经流出血来。

“我们心想要追那个无影人要紧,所以也就不想跟他们再做纠缠。忽听身后剑声响动,一转身间,只见郑仆挥着长剑刺来,招式诡异,虽看似普通的一招,却是厉害之极,让人无法躲闪,二哥躲的慢了,身上被划了一剑。我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感到兴奋,只道:‘这一招就是白氏剑法?’如今亲眼见识到了白氏剑法的神奇,欲得之心更烈,忽一转头,只见那老人身上拿着一本东西,封面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五个字‘白氏洛中集’,我看得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二哥也同时注意到了这一点,对我道:‘四弟,剑谱怎么会在他的手上?’我心想:‘一定是那个无影人在这里遇到两人,被两人抢回了剑谱,只觉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心中更加高兴。

“郑仆听到我们两人的讲话,气恨的道:‘原来你和原先那人是同一伙。’郑仆既然这么想,自然把刘仆的疯都算在了雷轲与秦萧疏身上。雷轲知他说的是无影人,只道:‘是又怎样?识相的把剑谱拿过来,不然你的后果就像他一样。’我指着疯掉的刘仆说。

“郑仆转头看了刘仆一眼,看到昔日的兄弟变成这副模样,更加怒发冲冠,大喝一声:‘两个小贼,是你们逼我的,可别怪我剑下无情。’我听他冷森森的讲出这句话,着实吃了一惊,便见他挥剑斜劈过来,剑中夹着高深的内力,我一躲闪,旁边一颗大树被拦腰砍断。

“我心想:‘如果要舍剑谱而去,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但若是要带走剑谱,只有解决眼前之人才行。’二哥和我一样想法,我们两人互望一眼,已是心领神会,一个在左,一个在前,夹攻郑仆。郑仆不但年纪老迈,而且以一抵二,却丝毫没有落败之意,而且剑术奇特,斗过数十招,我们不但近不了他的身,反而险些死在他的剑下。越是这样,说明白氏剑法越是厉害,我们欲得之意便是更甚。

“二哥绕到他的背后,一剑朝他背后刺去。郑仆身不转动,左手反转,便向二哥拍去。我趋此挺剑直刺,眼见他挥剑格挡之时,突然着地滚去,攻他下盘。郑仆掌力的厉害,二哥不敢与他硬拼,身体向侧一让,左手伸出扣住他的手腕,右手挥剑欲砍。突然间白仆转过身去,挥剑与之相交,只听当的一声,二哥握剑不住,长剑脱手而去。郑仆左手窜出,击在他的胸口之上,二哥被震得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郑仆一分心,自然没法躲开我的下盘一剑,我那一剑只把他的左脚腿骨砍断了。”

七仆在场听着,怒火越烧越旺,真想一剑了结了雷轲的性命,替兄弟报仇。雷轲讲到这里,等于如梗在喉,不吐不快,也想把事情说出来,这件事情憋在他心中很久了,只有讲了出来,他才会觉得舒服些,这时也注意不到七仆的杀气,只继续讲道:“郑仆腿上虽受了伤,却是临危不乱,右腿后踹,正中我的胸口。我只觉胸口好似被千斤巨石击中一样,身体不由自主的腾了起来,同时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无意中撞在山崖之处,只觉软呼呼的,我着实吃了一惊,而后感觉双腿一紧,似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第191章

“黑夜中遇到这事,还真像见鬼一样,我害怕的双腿乱踢,可是胸口被郑仆踢中,已是有气无力,却听有声音道:‘你是鬼,我终于抓到你了,哈哈哈。’我低头一瞧,才知那人原来是疯了的刘仆。我见识到了郑仆的厉害,刘仆虽是疯了,可手上的武功却没丢失,我只怕他一时兴起,在我的腿上猛击一掌,那么我的腿非断不可,想到这里,我长剑一挥,便向他的手上砍去。刘仆也不脱闪,双手应剑而落。刘仆疼痛的跃起身来,张嘴便要向我咬来。我看他的那个样子,全身一颤,脚步交叉,左手剑气一指,右手挥剑模扫,使出‘落燕双飞剑’砍中了他的脖子。只见他愣了一下,而后脖子上喷出血来,将整个崖壁都染红了。

“郑仆腿上受伤,又见刘仆惨死,竟也像疯了一样,向我猛攻,我自知不是对手,缩在一边,郑仆挥剑朝我胸口而来,我向侧一让,剑道一偏,只刺穿了我的左手臂。这一剑虽是厉害,却也不如胸口被踢来的让人痛彻心脾。我抓起地上的一把石头,向他脸上砸去,他也不躲闪,眼见脸上被石头砸的乌青,又是一剑刺来。我见他那个样子,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突然间却听他一声大叫,一把剑穿透他的心脏而出。我知道那一剑是二哥刺的,眼见刘仆挥剑要向二哥砍去,我便双手齐伸将他的剑捏住,只要他猛力一抽,我的十指非断不可,就在这个时候,刺在他胸口的剑快速转动开来,他胸口的血肉便向四处溅散,只致死亡,他仰头倒在地上,眼睛兀自瞪的老大。

“二哥赶忙扶我起来,紧张的道:‘四弟,你没事吧?’我怔怔的回神,只是摇了摇头,我们两人死里逃生,可算都是大幸,我道:‘若不是刘仆先疯了,我们两人恐怕非葬身这里不可。’二哥点了点头,只道:‘我们还是快下山去吧,若让其他人发现了,我们也一样走不了。’说完便走。我心想来时是为了白氏剑法,如今垂手可得,怎么能不拿,于是从郑仆身上搜出剑谱,才逃下山去。”

众人大白天听他下讲起这事,样子里都好似回到了那个夜晚,想起当时激斗的惨烈画面,都不由的为之动容。卢仆伤心的哭出:‘四哥,六弟,你们死的好惨。’云千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徒儿会做出这事来,所谓歉债还钱,杀人偿命,就算自己不惩罚于他,香山七仆又怎么能饶得了他。也便抽出长剑来,指着雷轲道:“畜牲,你死性不改,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雷轲已报着必死之心,只希望云千载一剑了结了他,免得落入七仆手中,多受痛苦,又是伏地拜倒,只道:“徒儿自知罪该万死,愿凭师父处置。”

云千载硬起心肠,准备一剑刺了下去,忽然吴里醉与重行行跪倒在了地上,只听吴里醉道:“师父,手下留情,四弟已经知道错了,就请你原谅了他,二弟已死,你难道忍心亲手杀了四弟?”云千载一怔,还真有些心软,转头一看七仆,见他正怒目看着自己,似乎在瞧着自己怎么做,若自己不动手,他们也不会放过雷轲,雷轲只有死的更惨,于是又狠心道:“他自己犯下的罪孽,一死不足以赎之,北岳派乞能有这样的弟子,而让天下人耻笑?”吴里醉听师父之意,似乎又要赶雷轲出师门,不由的又是大哭求情道:“师父,你千万要三思,二弟含恨而终,死都想重归本派,却致死都未实现,你难道要看着四弟也如此吗?”云千载听了,想起秦萧疏,泪水差点流了出来。

雷轲见两位师哥替自己求情,激动的热泪盈眶,但他知道已不能幸免,只道:“大哥,三哥,咱们师兄弟一场,你们能这样为我求情,也算是仁致义尽,做兄弟感激之极。”而后抓起云千载大腿,只道:“师父,快一剑杀了我,徒儿知罪,徒儿绝不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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