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昀,知道太多就不好了。”谢亦殊走近,俯下身,长发落下来。姜昀感受到他在自己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听到他继续说:“不过倒是可以告诉你,研究异种并不是真正的目的,他们真正的目的嘛,是想研究出异能人——暂且这么叫吧。”
“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人类能够凌驾于万物之上,是因为他们的头脑和智慧,但论本能和天赋,未必就比得上其他动物。人类是很脆弱的,所以他们想,能否将动物的某些优秀的特性转移到人类身上,比方说,让人拥有狼一样的敏锐和矫捷。而现在实验出来的异种,只不过是让人拥有了动物的一些特征。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嗯?”谢亦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如果不是已经见过眼前这个男人的另一面,姜昀会真的错觉他是一个温柔的人。
姜昀没有说话,他不会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谢亦殊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或许只是其中的一员,而这也意味着,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有着许许多多的受害者。
可他除了感到心疼和悲哀,却什么也做不了。
在寂静的夜里,他经常会疼得睡不着,最开始的时候,是头疼,疼得仿佛要炸裂,后来他的脑袋上长出了两只柔软的耳朵,头也没有那么疼了,但偶尔的深夜里,他还是会被身体的疼痛折磨得翻来覆去。
人处于封闭的环境里,对时间的感知会变弱,姜昀不知道自己在实验室里待了多久,他只觉得时间格外的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剧着他内心的麻木。
直到姜原的出现,他那暗无天日的生活好像才有了一点盼头。
“就叫姜原吧。”姜昀轻声说,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
“听你的。”谢亦殊微微笑着。
襁褓里的婴儿皮肤白净,脑袋两侧是还没长齐毛的、粉粉的小耳朵。姜昀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原,水泉本也。万物伊始,生生不息。
姜原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像是黑白世界里的光彩,他细心地照顾着姜原,看着那个干净漂亮的小孩儿,一点一点地长大,跟着他牙牙学语。
是个很乖的小孩儿。
但越是这样,姜昀就越愧疚,愧疚自己没能给他一个正常的人生,他甚至不敢告诉姜原,自己就是他的父亲。
在实验室里的日子漫长又无趣,姜昀只能常常给他讲故事,教他识字。小孩子总是充满好奇心,他给他讲一个少年在海边捡贝壳,遇到了珍珠公主的故事,他就会仰着头问:“大海是什么?贝壳是什么样的?”
给他讲野天鹅的故事,他会说:“我也想看天鹅。”
……
但问得最多最多的,还是“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出去呢?”
每每这个时候,姜昀都会摸摸姜原的脑袋,认真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但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自己也并不知道。他离开得太久,早已模糊了自己曾经身处过的那个热闹喧嚣的世界。
“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你也想出去玩儿吗?”姜原仰着头问他。
姜昀摇摇头,摸了摸他的脑袋。
“可是你看着就是不开心的样子。”姜原牵上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