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下了二十多天的连阴雨,不是暴雨就是淅沥沥的小雨,一直就没断过,连埋锅造饭都是问题,全村几十户,一百六十七口人已经在山上待了四天,带上山的粮食眼看就要见底,有些村民急了。
“村长啊!咱这都上山好几天了,这山下的洪水也不退,水的问题是解决了,可咱带上来的吃食可不多了!总不能天天就靠着女人们挖野菜过日子吧?”
尤老太太的大儿子急吼吼的找到村长面前,自己家本来算是跑的早的,粮食也都带上了,可都是靠天吃饭的农户,谁家又能有多少余粮?在村长号召大家把粮食拿出来凑在一起过难关的时候,尤老大也是想都没想的就交出来了,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能互相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可从刚开始还有杂粮窝窝吃,到现在的野菜糊糊还都是稀汤汤,尤老大是真的受不了了。
“是啊!村长,你当时可是说了,咱是一个村里的,要互相帮忙我才把自己家仅剩的包谷面都交上来了,那些面要是只紧着我们家自己,到现在可还都够吃呢!可这会儿我家娃娃饿的直哭。”
“嗯呢!我家的粮食也都交了,现在咋办啊!”
村民就是这样,本来有点啥怨气都是压在心里,可一旦有人挑头,那剩下来的事情可就按不住了,本来村长在大家面前说话那可是极有威望的,但在饥饿面前,谁说啥都不好使。
而李家山洞里,邓氏正在把两个瓷罐罐往山洞里面倒腾。
“这两个罐子可是不能给他们发现喽,咱家存的肉也都给出去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咱家还是外来户,不这么干恐怕就得被别人指着鼻子骂!”
可不是嘛!邓氏在这事儿上面可是有自己的心思,那天杨母带着杨小妹在自家山洞前待了挺久,谁知道都看见了啥,这万一要是不拿出来,让那母女两说出去了,到时候大家伙不顾情分上来抢,倒不是说自家男人护不住山洞,自家两个大人两个青年两个男娃,外加一个小白,自己还真是不带怕的,关键就是水退了不还要回去过日子吗?
“嗯!还得你是,主意多,要不然,这会儿咱家也啥都没了!”
李大力又在修整地炉了,这还是暖暖的办法,本来是在山洞口生的一堆火,可几天下来都没了柴火,捡回来的木柴尽管已经避开水淋淋的那种,只弄些潮的,可烟还是够呛,这才有了现在的地炉,还别说,挺好用,就算修在山洞外,只要不是特别大的雨,还真好用,就是咋看咋别扭,老想动动,修修。
“那可不是,嫂子绝对是掌家的一把好手!”
大魁坐在洞口的石头上,正拿着刀子削一根长棍子,暖暖说了,穷极生变,得有防身的武器,而武器里,一寸长一寸强,所以,他正在努力加工木头长矛。
“憨娃,快来帮帮我!别在那儿傻笑了!”
邓氏一抬眼,看见他坐在山洞边上看着自己傻笑,就想叹气,可惜了这么一个神仙似得娃娃,咋就傻了呢?但奇怪的是,他还出奇的乖,让干啥就干啥,没事的时候就会坐在那儿看着自己傻笑。
“哎!来了!”
憨娃直接起身,却忘了自己是在山洞里面,脑袋狠狠地磕在洞顶上,那声闷响,邓氏都觉得疼。
“哎呦!你可慢点,本来就不聪明,再撞就真的傻彻底了!”
邓氏嘴上嫌弃,可实际上却几步赶过来,拽过憨娃就是一顿揉,还用上了农村女人在娃摔倒或是受惊时念叨的密语,“呼噜呼噜毛儿,吓不着,呼噜呼噜毛儿,吓不着……”而憨娃,眼眶里憋着眼泪,却还是咧着嘴冲邓氏傻笑。
“娘……娘……嘿嘿……嘿嘿……”
“都说了一百遍了,我不是你娘,你咋就听不进去呢?叫我‘姨’……”
故意拉长最后一个字的音节,邓氏是真的拿憨娃没办法,自从他醒来开始,要么就是跟在暖暖屁股后面叫妹妹,要么就是傻笑着冲自己叫娘,咋纠正就是不听。
“哦~~~娘!娘!”
算了,也不纠正了,叫啥不重要,反正横竖就是得跟着自家过日子,无非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
“成!憨娃乖,来帮娘收拾东西啊!这里面是你妹妹腌的松花蛋,这个里面是娘做的盐渍肉,还有这个,里面有酸黄瓜和白菜,这可是咱家最后的吃食了,要是没了,就要饿肚子了。”
“嗯!憨娃……憨娃守着……憨娃不偷吃。”
“呵,行啊!你说他不傻吧!还就真是个傻的,你说他傻吧,他又能听懂话,真有意思,哎,嫂子,我看这娃跟你还真挺有缘的,那么多人他都不粘,就喜欢贴着你。”
秦氏刚从外头取水回来,一进洞就听见憨娃冲着邓氏拍胸脯。
“可是呢!他倒是也乖,就当再多一个儿子呗!对了,你出去打水,没看见暖暖吗?她拽着几个哥哥出去干啥了?”
山洞里邓氏正在念叨的儿女们,这会儿正在深山老林里狂奔,当然,是哥哥们奔,暖暖不是在哥哥怀里就是在哥哥背上,因为,哥哥们说暖暖有伤。
“到了到了!大哥笨蛋!自己挖的陷阱在哪儿都不知道,放我下来吧!”
“时间久了,忘了嘛!”
“这儿?陷阱在哪儿啊?都这么久了,还能用吗?”
二壮凑上前,妹妹来之前就说了,要跟紧自己,陷阱位置比较隐蔽,一个弄不好摔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壮也是聪明,看到二哥往妹妹身边凑,自己也紧紧跟上。
“就在这里啊!”
暖暖几小步上前,蹲下身,小手慢慢推开面前用树枝交错起来的伪装,大壮、二壮、小壮……
“我的天!再多走两步,咱就都下去了!大哥,你可真行!这么大的坑你愣是不记得在哪儿了?”
二壮眼睛瞪得老圆,眉毛都跟着飞上天了,小心肝快要跳出嘴,直呼真险!